遠的事情暫且不提,單單是應付章嬤嬤和飛霜的關心,就夠沈嫣喝一壺了。

這兩位雖然說沒什麼文化,卻對原主忠心耿耿,即便是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也並未背叛,而是想方設法繡花賺錢,陪著原身在京城熬。

她們兩個對於原主來說,算是沒有血緣的親人,

章嬤嬤年紀大了,早些年原主身體虛弱,經常生病。

為了給原主賺夠藥錢,章嬤嬤更是拚了老命的繡花,還為人縫補衣物,熬壞了眼睛。現在基本上隻能迷迷糊糊看到一團人影。

“我可憐的世子啊,怎麼就遭了這罪。我這糊塗腦袋,早知道該讓飛霜那丫頭提前去抓點藥。”

章嬤嬤扶著沈嫣的手臂,帶著厚實老繭的手掌撫上沈嫣額頭,察覺沒有起熱後,才微微放下心。

“嬤嬤,我沒事的,在謝府就已經吃過藥了。”沈嫣回應著對自己的關心,“而且我們短時間也不用為錢發愁了,謝尚書那邊還許諾了賠禮,足夠我們生活了。”

聽了這話,章嬤嬤下意識著急:“世子在那邊看過大夫了?那身份的事……”

沈嫣冷靜道:“嬤嬤勿要著急,許是我這些年的藥起了用處,連大夫都沒發現絲毫問題。這世上除我們三人,再無人知曉這份秘密。”

她的目光極清極冷,似乎隻是在敘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在她擁有能夠在亂世之中保全自己的力量之前,她隻會是鎮北侯世子沈硯。

世子她,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章嬤嬤短暫的思考了下,將其歸結於生死之間的蛻變。

這樣也好,總比夫人她糊塗了半生要好。章嬤嬤望著沈嫣,滿是痛心。

昏花的雙眼仿佛又看見了那個,自己看著長大,看著逐漸被鎮北侯府逼瘋的少女。

章嬤嬤想起夫人去世後,帶著沈硯在府中受盡嗟磨的日子,眼淚不知覺在眼眶浮現。

這本該是萬眾寵愛、金枝玉葉的郡主啊,若非當時夫人一念之差,現在也不會……

……

謝府來的人很快,第二天清晨,成箱的金銀被昨日那位管家送到鎮北侯府的門口。

沈嫣心下了然,對於這些權貴世家來說,金銀才是最不值錢的。

若有人當眾宣稱喜愛這些,定會被輕蔑,道上一句庸俗不堪。

這份歉禮也表達出了謝尚書的態度,你沈硯一個黃毛小兒,也就看著這個世子之位的份上,勉強給你幾分麵子。

打發點金銀給你,你最好識相一點。

沈嫣也是毫不客氣,直接坐上他們的馬車奔向錢莊。

也不知那謝尚書是誠心還是故意,明知道鎮北侯府無人照應的情況下,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送金銀。

隻要人群裏稍微有幾個膽大的,這鎮北侯府晚上就得熱鬧起來了。

錢是早上送的,也是晚上沒的。

都窮到了這個地步,沈嫣哪會在乎外人的那幾句風涼話。毫不猶豫的將大多數的財物全換成了銀票,僅僅留下部分銀子供生活開銷。

沈嫣就換個銀票的功夫,那謝府的人就全跑光了。

沈嫣也沒惱火,甚至還有些好笑。

看來那位管家是真的懼了自己,避之如虎蛇。十有八九是怕他這個世子爺又犯病了,連累他們謝府的清譽。

這京城倒是大得很,等沈嫣買完冬日的衣物被褥、日常用品還有食物後,便已到了正午時分。

一大堆的東西沈嫣自然不可能自己帶回去,付了訂金後店家會派人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