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寬敞的馬路,江自流看著迎麵而來的黑色轎車,刹車片與刹車盤摩擦的聲音像利劍插進他的耳膜……

“哈!”

江自流大喘一口氣,從噩夢中驚醒,

“怎麼了,江同學?”身邊的同學關懷的看著驚魂未定的江自流,

這是陌生的語言,江自流反應了一會,才勉強分辨出這位同學說的是什麼,

“沒事,”江自流拭去額頭的汗珠,衝那位同學擺了擺手,看向前方,

講台上是一位陌生的女同學在傳授繪畫技巧,這是異國他鄉校園的興趣社團——美術部,夕陽撒在她漂亮的金發上,耀眼的讓人看不清眉目,

“江同學不舒服嗎?”

顯然剛剛的喘氣聲也驚動了坐在前排聽講的美術部長,她回頭關切的看著江自流,“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江自流沒有逞強,他點了點頭,站起身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背起書包,和部員們告別,

講台上的同學也衝他點頭告別,她站在陽光下,逆著光,江自流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清她有著漂亮的小虎牙,

放學路上的風景很好,隻是江自流無心欣賞罷了。

一年了,他還是忘不了那天,

一個普普通通的變向,在江自流右腳蹬地,準備起飛的那一刻,突然感到膝蓋的抽搐,隨後的疼痛像潮水一樣襲來。

在昏迷之前,江自流想,他完了。

他果然完了。

像噩夢一樣,

“江自流?別搞笑了,他會打球嘛?”

“他十六歲跑的比我奶奶六十歲還慢,跳的還沒有我奶奶一半高!”

“我建議江自流還是當拉拉隊吧,長得帥,身材好,還不會打球,簡直完美啊!”

“我不同意!江自流可沒有拉拉隊那麼有活力,我建議他直接去打殘疾人聯賽!”

所有關於籃球的網站,江自流再也沒打開過,

江自流不由得摸了摸膝蓋,上麵有著做手術留下的可怖疤痕,像一條蟲子匍匐在他的膝蓋上,

acl,全稱膝關節前交叉韌帶。很短——長度隻有一英寸;還很粗,大概有半英寸粗。白色的,很光滑,像一束意大利龍須麵。

假如沒有那份報告,對醫學沒有絲毫興趣的江自流可能一生都不會注意到它。

可世上沒有假如。

這個膝蓋毀了江自流的運動生涯,可被ACL撕裂擊垮的他,不過16歲而已。

江自流摸了摸口袋,想找出一隻煙來,吸煙不是一個好習慣,作為曾經閃耀一時的出色青年運動員,他本來是沒有這種惡習的,

沒找到煙的江自流甩甩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家,這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大海的另一邊,這棟房子屬於一位叫平塚靜的青年女教師,

他掏出鑰匙開門,一位醉醺醺的大齡剩女很沒形象的攤在客廳沙發。

“看來你又相親失敗了呢,靜姨”江自流看著這個家夥裝死。

“討厭啊,人家隻是聯誼,聯誼,聯誼”,大齡剩女反駁。“不要叫靜姨啊,叫靜姐姐。”

“哦。”江自流顯然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那靜姐姐,今天晚上吃什麼呢?”

一年前,16歲的江自流來到日本做手術,江母拜托自己的大學師妹平塚靜照顧自己失落的兒子。

隻可惜平塚靜不是江自流想象的那種日本女人,所謂大和撫子,平塚靜或許隻占了個大,江自流微微眯起眼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發現她的愛好是抽煙,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