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太陽餘暉穿過層層薄霧,將天邊的雲彩染成了五彩斑斕的絕美畫卷,精美絕倫的侯府大院,百花齊放,燕蝶群飛,波光瀲灩,好一幅榮華富貴之景。
然而,偏僻的西南角卻卻築立著一間破竹屋子,與這繁華似錦、富麗堂皇的侯府大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竹屋內,一張還算看得下去的木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女,少女臉色蠟黃,一看就是營養不良造成的,左臉上有一塊巴掌大的黑紅色胎記,麵上好似是被摔傷還未來得及清理的斑斑血跡與累累傷痕,可即便如此,從她精致的五官不難看出,也依然是位絕色佳人。
忽然,少女的眼睫輕顫,她睜開雙眸,一雙琥珀色的眼瞳裏還有未消散的驚懼與後怕,愣怔了片刻,似乎有些疑惑。
入眼的是一襲有些發舊的淡粉色帳幔,隨著有涼風自窗口吹來,帳幔微微晃動著,後腦勺以及肩頸處傳來的骨裂般的疼痛,讓她轉頭有些吃力。
於是她隻能利用眼角餘光透過帳幔,看到的是一間竹製的空曠的空間,不大不小,屋中隻有一個破舊的木櫃子和一個梳妝台,一張四方的桌子旁圍著四個勉強可以坐人的椅子,梳妝台上放著一架古老的發黃的銅鏡和一把木梳子,鳳翎不由有些疑惑。
她還沒死麼?那她…這是在哪兒?
那劇烈的爆炸聲仿佛還在耳邊回響,痛感傳到大腦的時候,她早已經粉身碎骨了,她不可能還沒死,那她這是…下地獄了麼?
原來,地獄是這樣子的嗎?
還來不及細想,她便是眼前一黑,又暈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隱有魚肚白翻起,門外傳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高挑的中年男人在風韻極佳的夫人和三位小姐的簇擁下來到了這間竹屋。
緊接著,隔著門就傳來了一道女子的哭喊聲:
“家主,都是妾身不好,今日妾身本是想帶著長寧去廟中求求姻緣,誰知那該死的馬突然發了瘋,長寧所乘的馬車便那般滾下了山崖,找回來的時候已經隻有微弱氣息了,方才請了大夫來瞧過了,說是…說是長寧已經…已經去了。”
說這話的夫人,一身華貴紫衣裙,乃是這侯府的側夫人,如今侯府當家主母柳月如,她攙著一臉肅殺之氣的男人,一邊哭一邊說著,愧疚之色不溢於表,隻是不達眼底。
男人是本朝額的長寧侯,楚君辭,身無長處,是承襲的侯爵。
此刻,他沒有說話,腳下步子生風,很快便來到了竹屋門前,早有丫鬟上前推開房門點上了燭火,他加快腳步來到床前,掀開帳幔,看著床榻上幾乎麵目全非的大女兒,也是被嚇了一跳。
即便他也很是不喜這個女兒,見到這個場景,還是心悸了一下,心中莫名的不舒服,身子都有些軟了,若非是柳月如攙扶著他,他便一個踉蹌摔了。
許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似有惋惜:“既去了,那便著手準備喪事吧!”
直到次此刻,他反而倒好像輕鬆了許多…
床上的少女,是侯府的嫡大小姐,楚長寧,因出生時麵帶醜陋胎記,以至於娘親也跟著不受待見,便在她出生不久後就抑鬱而終了,小小的她在家中爹不疼,又處處受姨娘姐妹們欺負,才將她養的性格孤僻寡淡,存在感極弱。
楚君辭也不是不知自己這個女兒過的十分水深火熱,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隻一瞧見她那張臉,他便仿佛瞧見了她那死去的發妻在向他討命,怒罵他為何如此薄情,多少個午夜夢回,他都被嚇的驚醒,如今既去了,也不失為一個好結果,他也算是解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