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男人,頭發利落地梳起,身著的製服已然被撕咬的破破爛爛,依稀可見衣服胸前的青綠色鳥嘴裏叼著石頭的圖案,下一秒就被利爪劃爛。
男人動作敏捷利落,躲避獵殺著接連不斷撲來的各類怪物。
然而時間太長,而這些怪物像是永遠也殺不完,一個又一個撲向他。
他也從最開始的遊刃有餘,到後來身手已有遲滯,身上的負傷越來越多。
但男人依舊強撐著,肉眼可見的,男人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耳邊傳來的是這些畜生啃食地上同伴的聲音。
腳下踩著的除了這些畜生的屍體,還有同伴的屍骨。
盡管,他從未承認這些人是同伴。
一個轉身抵擋,男人的臉終於露出,祂很貼心地拉近放大。
即便他的臉上已有傷痕,血漬沾染,但變化不大。
是池木的麵容 ,隻是等比例地放大了。
眼裏相比現在的,相同的是如出一轍的灰敗與荒蕪,不同的是屏中之人眉宇間多了一份堅守,血氣以及深入骨髓的恨意。
突然屏幕中的男人像是聽見了什麼消息,目光徹底灰敗,愣在了原地,放棄了一切反抗。
怪物們興奮地撕扯他的肢體。
血肉橫飛,怪物們大快朵頤。
“不……”
喬灃顫抖著唇。
畫麵中的人卻像感覺不到疼。
放下了手裏的武器。
放棄了掙紮。
被怪物層層疊疊撲倒,撕裂,咀嚼。
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喬灃隻看見了他的琥珀色瞳孔,終於沒有一點光亮。
直到他的身影一點都看不見。
“真是狠心呀,竟然這樣看著自己的相好死在麵前,無動於衷。”
“你……當時和他說了什麼?”
和他說了什麼,才讓他終於放棄了掙紮。
和他說了什麼,他那麼驕傲的孩子,會以這種方式放棄自己的生命。
喬灃沒有在看屏幕了。
因為他知道後來的發展。
他終於趕到了。
那些畜生太多了。
他也不知道他殺了多久。
但池木。
他的池木。
他最後隻能在地上拚湊他七零八落的骨骼。
明明隻要再撐一小會……
一小會,他就趕到了。
祂拂起袖子,從神座上起身,伸了個懶腰,下一秒就出現在喬灃的周圍。
祂湊近喬灃的脖頸,深吸了一口氣,嫌惡道:
“你和那個小雜種身上連令我惡心的味道都一樣。”
祂像是在看新奇的玩具,繞著喬灃一周,重新打量他。
有穿透血肉的聲響,從祂的胸口伸出了一隻手撫摸喬灃的麵龐。
“瞧瞧,多麼漂亮的怨恨的眼神。”
“是因為我叫了小雜種?”
“嗯……他應該謝謝我的,這次給他安排了一對好父母,讓他不是小雜種了。”
“當然,小雜種就是小雜種骨子裏流的血還是那麼的渾濁惡心,已經令人興奮。”
祂收回手,舔舐,仿佛上麵已經沾染了池木的血液。
喬灃低垂著眼眸,壓製幾乎衝出胸膛的恨意。
再次抬頭,他已經不是喬灃。
喬灃隻有麵對池木的時候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