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哥，琛哥！”他的小迷弟王濤跪在他座位前。“你有女朋友了？”
江時琛在一邊放空，不知有沒有聽進去，陳峰嗅到八卦的味兒也湊過來。
王濤見自己這個姿勢有點傷雅，就站起來，連膝蓋上的地灰都沒拍，手肘一下撐在江時琛的桌子上。
江時琛對上王濤的眼睛，是冷冰冰的。
“琛哥，你女朋友長啥樣啊？”王濤這一句話問出來，陳峰都驚呆了，是真敢問啊。
江時琛惱了，暗沉的瞳仿佛沒有焦距，犀利的眼神凝視著麵前這個人，渾身上下透著殺氣。
你算老幾？
“去你的女朋友！”他的聲音不大，嘴唇有些發白，把王濤嚇得逃竄回了座位。
空氣凝固了大概十幾秒，江時琛還是那副麵孔，叫人難以接近，在這期間，路過他座位的人都嚇得一哆嗦。
“害，你一個大男子漢一直生氣啊，你覺得合適嗎？”陳峰終於開口，總覺得坐他身邊提心吊膽的，每時每刻都在冷臉，真受不了了。
“我沒生氣，”江時琛嘴硬道，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幾個字，生硬而模糊。“隻是不想說話而已。”
“喲嗬，我不信，冷著張臉感覺下一秒就要把我按倒在地。”
江時琛皮笑肉不笑，陳峰形容得他好像要吃人似的。
“要不我把王濤拉來給你練練手？”陳峰開玩笑道。
江時琛插著兜，一下子起身。
“幹嘛去。”
“上廁所。”從後門出去了。
學校的廁所前不久剛翻新好，不知是新鮮感還是什麼，每到下課，內外格外擁擠。
還有一點，有不少女生在這附近紮堆打望，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江時琛低頭走路的原因就是這了。有時碰上江時琛，龍泉水，冉皓三個人走一起，更別提場麵有多混亂。
江時琛討厭人多，不知不覺加快了步伐。
“讓一下謝謝。”江時琛微偏一下頭，對前麵的女生說。
“啊啊啊啊，他跟我說話了！”聲音從背後傳來，然後就沒聲了。
樓梯的範圍就屬於男廁所了，很少有女生踏進來，都是和男生打架的失誤。
來到洗手池前，把手伸下去感應，冰涼的觸感滑過，濺起柔柔的水花在邊緣。
抬眸，看著鏡子裏他這張臉，想把它溺在水裏，一霎間，他竟難以平息自己，胸膛劇烈的起伏，
心沉下去又像大塊的石頭。
想到9年前，還在上幼兒園的江時琛，留著平整的鍋蓋頭，麵目清秀，也漂亮，但好像長得好看並不能順風順水。
班上一個很漂亮的女生，認為隻有她才能配得上做江時琛的遊戲搭檔，她必須是公主，他是她的王子。
其他女生不樂意了，一旁的江時琛很無措，看著他們吵。
三兩個男生走過來。
“憑什麼她們都選你，就因為你長得好看嗎？！”
“抓他的臉！”
他們把他圍住，江時琛蹲下去捂著自己，又被幾隻手甩開，眼淚滴在牛仔褲上，眼前也起了一層霧，那深色的印記像在嘲諷他一般。
他因為這張臉，抬眼就見的光變成漆黑一片。
江時琛在最後一學期轉學了，不料生了一場重病，王茂蘭那時家裏醫院兩頭跑。江時琛的手背也被針紮得千瘡百孔，那段時間他清瘦而脆弱，如暴風驟雨摧殘後的易斷枝椏。
康複後回學校的那一天，老師把他關在門外，他孤零零的坐在教室門外的樓梯上，聽著裏麵的讀書聲。
一抬頭就看到了窗戶，好似沒有一點光。
真像個怪物，他想。
好在他的小學生活還算順利，中間打過幾次架，成績也很好，拿過很多獎狀……
江時琛最後還是捧了一把水往臉上拍，甩了甩頭發，才走上台階。
初三的數學課就是複習題型，可能一節課講不了幾道題，難聽懂才最摧殘人。
“練習冊的題大家就可以做了。”數學老師是一個喜歡跳鬼步舞，罵人又很凶的男老師。
大家都翻開書，接著是一片寂靜，許銳撐著頭，打開草稿本，嶄新的很。
聽著鑰匙的碰撞聲和腳步，就知道他要拿著條子下講台了，虛晃一槍又翻了翻課件。許銳越做越困，打算趴著想。
當拿筆的手沒力氣地在草稿紙上逗留，頭埋在臂彎裏，上眼皮重重的搭在下眼皮，直至閉上雙眼。
向銘認真的算題，看著左邊沒動靜了，被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