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開始?”
然而如月影就好像聽不懂天草二十六的勸阻,直接歪頭讓目光越過麵前的人落到鷇音子身上,按部就班的詢問計劃。
“閻達目前估計剛得知你還活著的消息,接下來還要等事情慢慢發酵,而且霽無瑕還沒有到達西域,你們並不需要著急。”
依照目前看的情況,其實在場唯一著急的隻有天草二十六,但他著急的也不是對付閻達的計劃,他著急的如月影。
“你到底有沒有聽吾講話?”
見如月影還在問,天草二十六把身體歪到和如月影同一頻率,擋住對方的視線。
“嗯,吾在聽。”
“那你……”
“霽姑娘何時回來?”
“……你這叫聽嗎?!”
好家夥,擱這裏一心二用呢,這邊敷衍著他,另一邊還能跟鷇音子聊,這家夥果然沒聽他的勸。
“這件事,你比吾更清楚。”
鷇音子一甩拂塵,如月影能預知未來,對結局估計也早就有所了解,而且對方一早就跟大家說過,未來誅滅魔佛的契機在霽無瑕身上。
現在霽無瑕在做什麼,什麼時候能再來到這裏,鷇音子估計,如月影了解的比自己清楚。
而如今天色不早,他也該離開了。既然將戰場定在羅浮山之下,就需要鷇音子回去做很多布置。
“天色已晚,山人還有事務在身。諸位,請。”
“請。”
“你們兩個聽人說話啊!”
天草二十六感覺自己被這兩個神棍無視了,並且他有確鑿的證據。
就像野胡禪和素續緣在另一邊說的,當這個計劃是“必要”的時候,如月影不會拒絕配合,也不會出現其他人來勸阻,就算天草二十六表示出明確的不讚同,此時他的建議也可以直接忽視了。
“天草在本質上並不是佛門中人,他隻是被如月影前輩一起帶進了佛界,情況與百岫嶙峋類似……”
素續緣為其他人解釋著為何天草二十六的意見不需要考慮,說到對方的情況時,他特意看了一眼坐在旁邊背對著所有人的柳清緣。
經曆了一摔一滾,對方現在的坐姿倒是規矩了不少,雖然仍不是什麼端正的姿勢,但好歹不會翹凳子了。
“……但比起百岫嶙峋,其實天草的立場和地位更加邊緣,他不是佛門弟子,不參與佛界事務,甚至若不是如月影在佛界,他也不會留在這裏。”
可以說天草二十六與佛門的紐帶就是如月影,因為如月影在這裏,於是他也跟著在這裏,僅僅隻是個住在佛界裏麵的人而已。
“而且如月影前輩能預知未來,他能知道最終結果是怎樣,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該不該同意這個計劃。”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不覺得,天草或許會選擇相信如月影的判斷?”
既然能預知未來,不應該先相信如月影的的判斷嗎?畢竟他已經知道了未來會發生什麼。
“天草不相信未來。”
就算如月看見的未來是悲劇,恐怕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走下去。天草二十六知道會這樣,所以他不相信未來這種虛無的東西。
“這樣一來,不就顯得天草有點可憐了?”
在座不少都是情場高手,天草二十六對如月影的心思那又是基本人盡皆知,本來他們都沒覺得怎麼樣,這兩人在日常裏看起來過的都挺好。
可現在經素續緣一解釋,他們怎麼覺得這小夥子有點慘呢。
“他們現在不錯了,若是如月影最開始的天命沒改成功,這兩個就隻能一死一活的過下去。”
天草二十六死了,如月影還會活著,如果要天草二十六活,那如月影就必須死。
野胡禪將手裏的酒葫蘆高高拋起,又穩穩的把葫蘆接住,如此來回把玩,也不擔心自己要是手滑了沒接住會怎樣。
“天命這種東西,就是明明聽起來莫須有,可大家卻又擺脫不掉,冥冥之中被天道牽著鼻子走。當年所有先天人一同退出凡世,也算是一種大家規避天命悲劇的方法。”
“敢問大師,這天命之事,你們是否能提前得知?”
楚留香心裏想到了什麼,於是向野胡禪詢問。
“提前得知?”
這個問題聽上去有些荒謬,畢竟哪會有人能提前得知自己的命運?像如月影這種有預知能力的人也隻是極其稀有的個例,而且看對方的樣子,恐怕這能力也不是全然無代價的。
但野胡禪聽了這個問題,卻沒有第一時間否定,反而是先猶豫了一下,還看了素續緣一眼,像是根據這個問題有了某些聯想。
“天命這個東西,玄乎的很,也確實有人能得到天道的啟示,明白自己身上背負的使命,知道該怎樣去做。但這也隻是少數人,很多人仍然是不知道的,他們隻能在紅塵中起起伏伏。”
那他看素續緣的那一眼,是在說對方就是得知自身天命的“少數人”嗎?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剛剛還在感歎天草二十六情路坎坷,怎麼楚留香一下子就能拐彎拐到天命上麵。
“因為有的時候,我總覺得大師們好像知道自己的命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