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漠之中,一處小型綠洲的邊緣,有兩個人影在此歇息,隻是不管是他們的容貌還穿著打扮,都不像是這沙漠裏的居民。

“你本可以離開。”

血刹如來盤膝而坐,閉目冥想,佛刑禪那立於身邊,陰陽二分的麵孔讓人無法辨認他的表情。

“既然沒有驅趕,吾又何須離去?”

他化闡提站在血刹如來的對麵,因為兩人異於常人的形貌並不適合走入綠洲內部,他們便在邊緣休息。哪怕他化闡提一身華麗金飾,手中還有一柄不凡的黃金權杖,遠處過路的人也是完全不敢靠近的。

自從瞞著質辛離開佛門駐地,他化闡提循著血刹如來的氣息追了上去。以當時的狀況,他早就做好了會有一番苦戰的準備,結果卻發現此時血刹如來意思其實無比清明,不但認得自己是誰,也沒有強力驅趕他化闡提的跟隨。

可是事實上,當時的他化闡提也是腦子一熱就跑了出來,自己為什麼還執著於佛衍?又為什麼一定要跟過來?在大腦冷靜下來後,他化闡提的心裏不免冒出這些疑問。

而當時看著這樣迷茫的他化闡提,血刹如來最後也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許了自己的跟隨,兩人便這樣在沙漠中結伴而行,偶爾幫助一下過路人。

不過在很多時候,人們都會被血刹如來那可怕的模樣給嚇走,不論好壞。

“你的父親並不希望你一直在此。”

在發現他化闡提不告而別,甚至還隻有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質辛就怒氣衝衝來找過他們,血刹如來不知道父子兩個聊了什麼,反正質辛最後看了自己一眼,便極為不爽的走了。

“魔父隻是擔心吾,欲界不清楚天閻魔城與佛鄉的關係。”

早在血刹如來獨行後,就有其他勢力來試圖拉攏他的加入,這其中閻達的態度最為強硬,好像他已經認定,現在血刹如來隻能加入佛門的敵對勢力裏了。

而在被血刹如來拒絕時,他化闡提與閻達對上視線,看對方的意思,他化闡提心中猜測他以為自己同樣是想拉攏,所以才會跟在血刹如來後麵與之同行如此長的時間。

因為時間上的偏差,迄今為止,欲界都沒有意識到魔皇質辛與天之佛之間的特殊聯係,自然也無法理解,為何天閻魔城兩任統治者都如此親近佛門的原因。

可要是一定要讓他化闡提說出一個跟著血刹如來的理由,他卻是真的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看著如此模樣的對方,自己的心中就會浮現那個名號,“佛衍”。

“你意識清明,完全可以回去繼續接受治療,為何要在沙漠中遊蕩?”

當他化闡提發現對方意識並沒有受到波旬密咒影響的時候,他就有些想不明白這人想幹什麼了。明明自身意識完全清醒著,完全不像入魔的人,這樣的血刹如來隻要回去找淨琉璃等人繼續治療,說不定能找到祛除魔氣的方法。

但根據自己這些時日的觀察,對方絲毫沒有想要回去的跡象,一直在沙漠裏做著獨行俠。

“吾在尋找一個答案。”

在回話的時候,血刹如來仍然保持著閉目冥想的姿態,沒有睜眼起身的意思。即便此時他的麵容恐怖奇異,身上的氣質卻遠沒有鬼如來時的暴虐,無比寧靜。

“一個曾經,與現在的答案。”

“如此,那吾也是在尋找答案。”

或許是累了,他化闡提走到血刹如來的身邊,同樣盤膝坐下,將黃金權杖橫放在腿上。

“一個關於過去之人的答案。”

或許自己,隻是想問問他,在曾經假意入魔的那段時日裏,到底有沒有存在過“佛衍”?那個在天閻魔城的計劃裏,自己所信任培養的佛衍……

帝如來回歸之後,他便以為那名為佛衍的個體早已消散,世間隻餘一位神聖威嚴的佛首帝來。可當血刹如來出現的時候,他化闡提看到了,他看到了曾經的佛衍。

“你到底……”

“想要找到二位,還真是不容易。”

他化闡提剛想開口,一道女聲突然插了進來,天空有幾朵雪花飄過,抬頭一看,竟然是霽無瑕。

“霽姑娘?”

因為遠離了主戰場,質辛又生氣兒子的叛逆雙方沒有維持固定的通信,他化闡提還不知道霽無瑕身上的變故。在他的眼裏,霽無瑕還是之前那個失去記憶,同樣受到波旬密咒困擾的人。

不過如今霽無瑕身上的變化太過明顯,哪怕他化闡提什麼都不知情,也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