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姑娘！”
看著搖搖欲墜的霽無瑕，裳瓔珞焦急出聲。對方這個模樣，真實情況恐怕比大家想的還要嚴重。
“不行，吾得堅持住……”
霽無瑕艱難的維持手中動作，此時外界的聲音變得模糊不堪，眼前的畫麵也全被各式各樣的影像遮住。重重幻影之下，她已經有些辨別不出自己身在何處了。
三頭六臂的可怕身影，慘死的僧人沙彌，黑壓壓的欲界軍隊，嚴陣以待的眾多佛者，還有廣袤無垠、沒有任何生靈的璀璨星河。
自己是誰？攔在麵前的又是誰？誰在誦經？誰在讚魔？為何立誌行俠仗義的自己，卻手沾普通百姓的鮮血？
“霽姑娘，凝心靜氣，切勿被幹擾。”
霽無瑕外在的異狀不僅僅是逐漸不穩的身形，在她的身上，眾人竟然感受到了絲絲外散的魔氣，正是魔佛波旬的氣息。
但此時情況緊急，大家也沒有分出心思多想，隻當是迷達在昏迷前對霽無瑕做了什麼手腳。
畢竟從他們認識霽無瑕開始，對方便長期受到迷達密咒的幹擾，幾乎明示著雙方存在恩怨。現在這種情況，裳瓔珞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迷達向霽無瑕做了什麼反撲，致使對方心神動蕩。
一幕幕與霽無瑕期望相悖的影像在眼前盤旋不去，她看到自己站在正道的對立麵，看到一柄帶著神聖佛氣的利箭對著自己射來；她看到自己帶著渾身魔氣的軍隊闖入某個地方，裏麵有閻達、還有一名秀美文靜的歌女。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在濫殺無辜？為什麼自己會站在魔佛那一邊？她，真的叫霽無瑕嗎……
心中一聲聲的疑問，擊碎了霽無瑕一直以來遵循的信念，心防崩塌之下，霽無瑕的眼神越來越迷離，她的口中開始隨著腦海裏回蕩的聲音一同詠念。
四溢的魔氣在她的周身環繞，詠念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已經開始影響霽無瑕身邊的人。
“霽姑娘！”
“霽無瑕！”
“吾是霽無瑕？不，不對……”
腦海中，三頭六臂的可怕身影越來越近，在那個身影達到最近之時，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光照在了對方身上。
“吾、吾是……”
祂的三個頭湊在一起，慢慢的轉動，黑暗褪去，霽無瑕看到了閻達的臉。
“魔佛……欲界……”
接著，那個閻達像是看了自己一眼，眼神就像迷達一樣，繼續緩緩的轉動，下一張臉，是現實裏還在昏迷的迷達。
“霽姑娘……”
裳瓔珞等人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在魔氣纏身之下，霽無暇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在她的麵容之上，又有一張臉與之重疊。
“這、這怎麼可能？！”
這張臉，他們可太熟悉了。這是佛魔雙方一直在四處尋找的人，也是他們一直在提防的人。可是為什麼，會是霽無瑕？
“女……”
“吾……吾是……”
霎時間，星河震動，魔氣震蕩。第三張臉，她看見了，那分明是霽無瑕自己的臉。找尋了這麼久的過去，對丟失記憶的執著，對未來的暢想，在這一刻盡數破碎。
霽無瑕看到，對麵的自己直直的看著這裏，她開口了。
“該醒醒了。”
對方這一聲呼喚，與所有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麵前的人、記憶裏的人、現實裏的人，男聲、女聲、童聲，全都交疊在一起，最終彙聚成一個名字，一個霽無瑕從來沒有設想過的名字。
“女琊。”
“砰——！”
在這個名字出口的瞬間，磅礴的能量從霽無瑕的身上迸發，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呃啊！”
恐怖的能量驟然襲擊而來，強大的衝擊轟散了陣型，佛煉鑄天術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被人從內部擊破。
“咳，霽姑娘怎麼會是……”
除了幾個修為較高的修者，其餘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給震到地上。裳瓔珞看著身上魔氣四溢的霽無瑕，就在剛剛，他還天真以為對方是和血煞如來相似的情況。
現在一切真相大白，與佛界眾人交好的正義女俠霽無瑕，就是魔佛化出的三體之一，失憶的女琊。
因為她的正氣凜然和豪爽的性格，過去這麼久了，沒有一個人設想過這種可能性。可現在想想，在當初幾人墜落的綠州裏，霽無瑕不正是從那開始出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