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文暖醒來的第一周。
在昏迷醒來的這段日子她每晚都會做一個同樣的夢,同一個聲音,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隱約能感覺到她希望文暖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很重要,具體是什麼事卻不知道。每次當文暖想問個究竟的時候她就消失了。
文暖很困惑。她像個夢魘一樣一直在夢裏揮之不去。
文暖問過醫生,醫生也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隻是告訴她要好好休息,很可能是大腦給自己製造的一種幻境,她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後期會有什麼症狀還需要繼續觀察。
“難道現在真的連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了?就像莊周夢蝶,現在的我和夢裏的我到底哪個才屬於真實世界?畢竟夢裏的感受那麼的真實。那麼的刻骨銘心。”文暖默默的思考著。
如果有人問現在的文暖懷念過去嗎?
她會說:“在失去的所有人中,我最懷念的是自己。”
是的,當她經曆過夢裏的那些年後,再回首往事,她突然覺的那個雨夜的自己並沒有那麼可憐無助。所有的執念,與不甘都消失了,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他們都好好的就滿足了,即使再也不見,或者再也不會相識。隻要他們還在就足夠了。
想到這裏文暖的眼睛濕潤,淚水像一顆顆珍珠把她的思緒再次拉回過往。
在那個愛情大於天的年齡。那個滂沱大雨的夜晚文暖一個人赤著腳,提著斷了的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s城的天秤路上,狼狽且無助。
她的腦海中不斷的重複閃現他發來的那些字:“我們別再見了”。“我和她很合適”。“我要考研了,別等我了”。“你是好女孩,以後一定會遇到屬於你的幸福”......到最後的那句“我不甘心就這樣一輩子了。” 顯而易見他不甘心這輩子就這樣和她在一起,她配不上他。他為了不讓她糾纏他。每句話都像尖刀一樣插在她的心窩。哪句是真的已經不重要了。人家可是醫學院的高材生,而你有什麼呢?還在奢求什麼呢。
文暖內心很掙紮。一個聲音告訴我:“也許他隻是鬧脾氣希望我挽回他”。畢竟哪有不吵架的情侶,每次有矛盾先妥協的不都是她嗎?
另一個聲音卻說:“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所有突然的分手都是蓄謀已久。給自己留點尊嚴和體麵吧。想讓你挽回會不接電話?會玩消失?別再替他找借口了。”
之前他就試探性的說他的同學去H公司麵試,這是一家美國的製藥巨頭公司。在他們學校招生,等錄取通知到了可能會跟現女友分手。
文暖當時還憤憤不平:“為什麼要等到被錄取以後?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嗎?”
還記的他當時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組織好語言:“或許他們之間差距太大了吧”。
文暖當時的感覺很不好,想問他會不會和他同學做一樣的決定,如果是的話她一定不會耽誤他的大好前程。但到嘴邊的話還是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沒底氣也沒勇氣去問。或許那時他就有答案了。
她不想恨他,畢竟那個人是她年少時的心動啊,她明明知道人性經不起考驗,愛情更是。可她還是天真的想試試她們的感情能不能跨越種種現實。即使她一無所有,沒有一眼傾城的美貌,沒有雄厚優渥的家庭條件,沒有名校高學曆傍身。她想賭一把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會不會隻是純粹的愛她這個人。可是她卻賭輸了。輸的可笑至極。
她驕傲的自尊那一刻被他狠狠的踐踏。她的奮不顧身,飛蛾撲火顯得那麼的愚蠢。可那時的她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消失了,就像從沒來過她的世界一樣,隻留下一身的傷。她憤怒,嫉妒。嫉妒那個被他選擇的女孩。他怨恨他如此的涼薄,恨他的愛而不專,恨他的背叛。覺的這麼多年的青春和感情都喂了狗了 。但又束手無策。委屈,怨恨五味雜陳,突然她聽到一聲急促刺耳的鳴笛聲,她回過頭一束刺眼的強光打過來。她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