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江寒月送我回府的請求,我獨自一人出了酒肆。天空中不知何時已飄起了細雨,洋洋灑灑的落在石板路上,在屋簷上開出一朵朵水花。輕輕將小廝遞過來的傘靠在門旁,我毫不猶豫的衝進雨幕中。衣服濕了可以換,即使寒冷。然而心呢?如果心寒冷了,要用什麼來溫暖呢?
感覺到濕冷的雨滴滲過衣服停留在皮膚上,我微微的打了個寒顫。這樣卻清醒了許多,混沌的腦袋卻仍是想不出一個辦法,該怎麼做呢?在平王府中呆了這麼久,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唐沉軒日日勤於謀反之事,常與舒府來往。由此看來,唐沉軒似是不知道其中內情,難道真的要自己下毒毒死他嗎?就算是一個陌生人我都下不了手,更何況是相處了那麼久的唐沉軒呢?可是若是把這隱情告知了唐沉軒,豈不是又把舒然和江寒月推入火坑,讓他們斷送了自己的性命麼?原本以為這戰國隻能說是有內憂,沒想到還有外患,而自己現在又兩麵不是人,這到底要怎麼辦?
心情複雜又混亂,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一天終是來了。在雨中放慢腳步,我故意挑有積水的坑踩去,反正都濕了,都亂了,都髒了,那不如就糟的徹底一點吧!我再次抬起腳,用力踏入小水坑中,隻是這回濕的卻不僅僅是我自己的衣服了。頭頂忽然多出來的傘隔斷了雨幕,也打斷了愁思。
“剛剛換的衣裳又濕了,是不是想再賺我一套啊?”抬起頭,正對上蕭竹似笑非笑的眼,此刻他的長衫下擺已經全部濕了,不用說也知道是我的傑作。
“既然你說要買新的,那不如......”衝他眨了眨眼,我伸手扯掉蕭竹手中的傘,“和我一起淋個痛快咯!”拉住邊上毫無防備的蕭竹,我迅速衝到另一個水坑前用力的踏了下去。
“啊!都濕了!”蕭竹一時閃躲不及,生生的被濺了一身水。怒氣衝衝的轉向一旁正笑的“花枝亂顫”的人兒,蕭竹嘴邊忽然勾起一抹壞笑。
“啊......停下來!”就知道這家夥不是吃素的,被拉的猝不及防的我連連被水濺到,卻還是掙脫不掉被蕭竹拉著的手。
“好了,我認輸了還不行麼......”氣喘籲籲的靠著牆,實在是跑不動的我隻好認輸。這家夥哪裏像他長的那樣那麼無害啊,關用表麵現象欺騙那些純良少女吧!
“知道錯了的話,本公子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蕭竹“首戰”告捷,顯的無比得意。
“......是啊,小女子無知,冒犯了公子你......”沒辦法,敗者為寇,我認栽了。
說說笑笑間,小巷已然不複寂靜。然而,酒肆中的談話也還在繼續。
“溟滄之事一了,希望舒丞相不要忘記答應本王之事。”視線始終盯著小瞳離去的方向,江寒月好看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擔憂。
“如果她願意,事成之後王爺隨時可以帶她走......”舒然揚起嘴角冷笑道,“隻是對於以前和王爺你的過去,她似乎一點記憶也沒有,更何況她和平王......”
“丞相多慮了,瞳兒她會答應和本王走的。”厲聲截斷舒然接下來的話,江寒月冷冷的盯著對麵的舒然,語氣中夾雜著明顯的怒氣,“不要再想用舒睿的事情困住她,那本就不是她的過錯。”
“不是她的錯?!笑話,若不是她,睿兒根本不會死!若不是她,芯兒也不會悲痛的自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現在王爺卻和我說不是她的錯?”舒然逐漸變的憤怒,一字一句都充滿著濃濃的恨意。
“舒睿出事時,本王也在場,他的死根本與瞳兒無關,隻是丞相始終不肯相信而已。”看著眼前的男人,江寒月的眼中透出些許恨意,不明顯,卻也足以讓人察覺。當初這個人執意要讓瞳兒卷入這場紛爭,不惜卑鄙的利用瞳兒對舒睿之死的自責使她妥協根本是以此報複瞳兒。若不是他,自己和瞳兒就不會走到這一步。更加可恨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舒睿的死與瞳兒並無幹係,卻無法為她辯白。
“王爺既是愛她,自然處處為她開脫。”舒然言語之中充滿了不屑。
“丞相既然不信,那本王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隻是瞳兒,誰也別想阻止我本王帶走她。”江寒月捏緊手中的茶杯,堅定的說道。他不會再次放她走,再也不會讓眼前這個把恨當作生存唯一依靠的人傷害她,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