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原桂一 一邊回味剛剛做完一件工作的充實感,一邊迅速地拆開可以作為入侵廣播證據的無線電儀器。如果把這些裝置全部拆成零散的部分,那些IQ隻有一百五十左右的學生會應該也找不出任何證據了吧!這真是完美的犯罪。
才剛把零件全部收到盒子裏,社團活動室的門就被粗暴地踢開了,他早就預料到的人物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
"久我原!"
"是中瀨古啊!你違反約定。要求我凍結社團活動室的自動防衛飛彈係統的交換條件,應該是學生會不得在沒有許可的情況下擅自進入社團活動室吧!"
"..唔..這..這個.."
舞氣得滿臉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亂菊隻好以冷靜的口氣代她發言。
"..例外條文第七項。若是征服世界研究社有違反學生規定、本國法律,甚至是國際法規及國際條約的情況,學生會有無條件強製調查之權利。"
"原來如此..但是你們說我違反了哪一條規定呢?難道你們有證據證明剛剛的校內廣播是我弄的嗎?"
"你這家夥..不是已經清清楚楚地報上自己的名字了嗎?"
舞咬牙切齒地說,桂一的表情在瞬間呆了片刻,然後用拳頭敲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啊,是喔!這還真是個意想不到的盲點呢!"
"..你想愚弄我們嗎?你確實想要愚弄我們對吧?"
"不,小桂真的是這樣想的唷!因為他對這種事本來就很粗心大意。不過,我倒是覺得他這一點還挺可愛的。"
"我實在看不出來有哪裏可愛.."
"而且,小桂應該要事先打開社團活動室的高壓電防護罩才對.."
"..就是說啊!是個跟天才隻有一線之隔的家夥。實在笨到讓人氣都氣不起來。"
看到隻顧著沉溺在自己世界裏的桂一,舞忍不住惡言惡語地說道。
"笨?竟然被像你這樣的笨蛋說笨,看來我的道行還不夠..嘖嘖!"
桂一環抱起雙手,一臉認真地思考著,舞立刻火爆地舉腳踢向他的臉。
桂一的身材纖瘦矮小。看起來似乎很柔弱,還有一雙像是小動物般的淡褐色圓眼..這個少年外貌看來非常平凡,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走在路上都不會有人想回頭多看他一眼,這就是一般人對久我原桂一的第一印象。但是如果說到刻意挑釁和激怒別人的能力,應該不會有人比他更高明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即使他不打算這麼做,也還是會有相同的結果..
"..我隻有一件事要說,學生會有權利審查設立社團的妥當性。那個什麼警察同好會的,我是絕--對--不會認可的"
"這可真是個傑作,啊哈哈哈!"
"..幹嘛啊,為什麼笑得這麼輕鬆?"
"你這麼害怕被我們逮捕嗎?看起來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情啊!"
"..會長,我可以拔刀了嗎?"
聽到亂菊這種不慎重的要求,舞很困擾地沉思著。
"不可以唷!如果跟我們重要的副社長針鋒相對就糟了。"
"副社長?你在說什麼啊?"
"哈哈哈,中瀨古,你太天真了。你覺得找們光是搞些像小孩子遊戲似的校內社團就滿足了嗎?"
"..原來如此。‘征服世界研究社’這個玩意兒隻是小孩子的遊戲啊?"
"那是另一回事,跟這個不一樣。"
"‘警察同好會’可不是校內社團,而是全名叫做‘警察同好會有限公司’的PP唷!"
"PP..難道你是在說Private Police?"
"當然,這就是征服世界第一步要創立的警察機關。沒有現實的權力又有什麼意義?"
"..你到底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這已經不隻是敵意或不信任感了,亂菊帶著殺氣的眼神望向桂一。
"鬼主意?這樣說未免太失禮了吧!我不是說過了嗎?因為我們讚同校內安全宣言,所以要守護十六夜學院內與周遭區域的秩序與和平啊!"
"這跟你向來秉持的理念不是相互矛盾嗎?"
"不,一點都不矛盾。努力維持領地的治安,對征服者來說也是應該的。" ,
"是正直的嗎?"
"..真是失敬。你要問的應該是‘是認真的嗎’這樣才對吧?"
在這個牛頭不對馬嘴的爭執中,或許有些詞彙是大家所不熟悉的,因此有必要在此說明。基於"縮小政府,能民營就民營"的口號,大家都知道有很多原本由國家經營的公北事業已經轉移給民間營運。在這之中,如果有收到某種利益,相對地也會付出一些代價。世上的事都是互有得失,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而政府在下放權力時,因為沒有好好調查政策的推行結果而使權力釋出過多,這也是常有的事。然後,在這種情況下被推動的政策就是"警察機關民管化"。所以,稱為PP(Private Police)的民間警察機關因而誕生。
警察這種職務的性質,真的適合轉為民營事業嗎?這又得先說說社會目前的情況。三年前,隨著民營化而誕生的PP事業,在全國總共有三幹五百家左右,但是至今仍繼續營業的,大概隻剩下一百二十多家,其中多半還是原本的警察機關直接改成民營化,就是所謂"舊國家警察係"的企業,他們向不顧"獨占業務"以及"勾結財政界利益結構"的批評聲浪而謀求利潤。因為警察機關脫離國家統治而轉為民營,讓這些人得以舉著"經營權"盾牌,為所欲為地賺取暴利。
更嚴重的是,在過去原本就有警察人數不足的問題,在警察民營化之後,甚至還出現某區域沒有警察的現象,因此過去的嚴格審查標準如今也不得不大幅減低,警察的品質因此跟著降低,甚至還發生過暴力集團營運PP的情況,因而造成嚴重的社會問題。
簡單來說,因為"警察事業隻賠不賺"的事實,現在應該已經沒什麼人會純粹因為興趣就創辦PP事業了..除非有某些私人目的。
就此情況看來,亂菊聽到桂一的企圖之後會感到疑惑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久我原,我可不覺得像你這樣的謀略家會隻因為想要得到警察的權力就創辦PP事業。跟得到的東西相比,付出的代價未免大多了。"
桂一聽到亂菊的質問,嗤之以鼻地發出挑釁說:
"像你們這樣的凡人,就隻能做這種程度的思考啊..這種想法可是犯了根本上的大錯唷!"
"根本上的大錯?既然你這麼說,就請你具體解釋一下我到底哪裏說錯了。難道是我誤以為久我原桂一這個人應該是個會考量更多現實層麵利害關係的人嗎?"
"那個..小亂啊!你說的話是不是弄錯前提了?"
戀歌還是以不變的婉轉語氣說著,但是話語中卻隱含了確信的意味。
"請你不要用那樣的稱呼叫我可以嗎?你是說前提嗎?你指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嗯..小亂不是說‘PP事業隻賠不賺,會特地經營無法賺錢得公司,一定有什麼陰謀’嗎?"
"我不是說過不要再叫我‘小亂’了..那麼我的想法又有哪裏不對?"
"..如果公司其實可以賺大錢呢?"
".."
突然一陣沉默。桂一誌得意滿地點頭表示同意,而亂菊則是抱著手臂陷入思考。同樣疑惑的舞,看到戀歌微笑地望著自己,便不耐煩地回答:
"開什麼玩笑啊!你們都不看新聞的嗎?PP根本賺不了錢,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PP公司倒閉不是嗎?"
"可是啊!如果覺得會賠錢,我怎麼可能會願意接受社長的職位。"
聽見戀歌毫無說服力的反駁,舞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問道:
"..社長?你?你不是..還沒有成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