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大梁國都城。
初雪剛至,天街上出門賞雪的人皆是三五成群,彼此之間不斷的嬉戲打鬧。碧瓦朱甍間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彩,來來往往的人撫摸著遙不可及飄雪。任由它將這四四方方的城給圍住。
將落在腳邊的雪踩化,眨眼間又被新落下的雪覆蓋住。地籠裏麵的紅色隨風晃動,顯得太過脆弱……
初雪已停。
黃昏也在歡笑中悄無聲息的到來,晝市方閉,夜市即開。
這條汴京城內最繁華的街道上的變化自是最大。片刻,原本雪白的街景被各色的燈籠染了色,像是有了溫度。
酒樓茶肆都掛上了燈籠,門前的酒博士、菜博士們都幹起了拉客的活計,一聲聲的吆喝此起彼伏,生怕自己的一個不留意,便失了到手的銀兩。
勾欄瓦市的蠟燭都已經燃了大半,莊嚴的廣陽郡王府內才走出兩個下人前來掌燈。
近前細看,便不難發現那掌燈的人都是年過半百的老者。
“老了老了,做這點事就不從心了。”
劉義聽著身後人的長歎,心裏頓時沒了好氣。壓著嗓子說,“你歎個屁的氣,一路都是老子在出力”說話間手裏的動作幅度更大了。
李貴生心知眼前這位爺又生氣了,上前半步接過劉義手裏的杆子,“李哥還不知道我,走兩步路就喘的人,能跟你比嗎?想當年,您千裏取人首級的事,瓦子裏麵說書的都拿這個當故事講呢。”
李貴生看著劉義滿意的神情,暗自發笑。緊接著,話鋒一轉,又故作惋惜的說道:“可是美中有點不足啊!”
劉義微微擰眉,瞪著眼睛盯著他,一副說不出來好話往死裏打的氣勢。
李貴生被盯得發怵,硬著頭皮,喊道:“你要是能娶到個媳婦兒就更好了。”說完,不等劉義發難便撒丫子的跑了。
“老子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看老子今天不糊你一嘴。”
“老劉啊,你就是惱羞成怒了。我們也不笑話你,你這樣,粗俗粗俗。”接著回頭一看,身後的人把刀都拔出來了,一時跑得更歡了。
王府後院。
絕腳上一個輕點便落入府內,一入府便看到到兩個小老頭提著刀你追我趕,不由的感歎,還是咱王爺脾氣好。無賴的揉了揉耳朵,轉身向王府書房奔去。
劉義狀似不經意的向絕剛剛站過的地方瞥了一眼,隨即便收回了目光。朝前喊道:“喝酒去吧”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就轉身離去。
“好”
李貴生快步跟上,並排著向府外走去。
“喝什麼酒?”
“百糧春”劉義幽幽道。
“這酒好啊,不烈,我這胃啊現在也喝不了其它的酒了……”
李貴生自顧自的說著話,劉義沒有回答徑直向府外走去。
絕一轉眼就到了陸時也的書房門口。在門前整理完額前的一抹碎發才恭敬的抬手敲門。
“進”
絕快步走到陸時也桌案前半米的位置停下,俯身喊到:“王爺”
見一人端坐在黑檀木製作的桌案前,手裏正翻著一本兵書。如玉的臉頰上紅色的薄唇緊閉,一雙刻意著濃的橫眉微皺好似在思考,襯得目光更加深邃,可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又平添了一絲溫柔。
這就是大梁國內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郡王——陸時也,因著身份平素裏自帶了一份稍加裝飾的威嚴。
雖是如此,可畢竟年少,少年人的血氣方剛是怎麼樣都掩蓋不了的。
“王爺”絕又輕輕的叫了一聲。桌案前的人方才有了動作,回了聲。
“出去這麼久,還是一點耐心都沒有。”
絕見王爺將書放下也知道有與她要談正事了,於是先開口說道:“王爺,您派我查的二十一年前的事有結果了。”
陸時也一直盤著核桃的右手微不可察的頓了一下,麵上依舊情緒不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