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見邵錄笙聽著聽著就走神了,就拿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不好意思啊,想到了我爹打我逼我讀書的事情了嘿嘿。”邵錄笙做出嬌憨的表情,用公筷給沈京墨碗裏又多夾了些菜肴。

邵錄笙:“再多吃點。”

沈京墨:“……”

食不言,這是世家子弟的涵養,邵錄笙看著沈京墨慢條斯理地用餐,想起早上和司空昨一起吃早餐,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不出意料地得到了司空昨的嫌棄。

我怎麼又想起他?邵錄笙甩甩頭,埋頭幹飯,一番專注風卷殘雲。

沈京墨瞠目,尋思這飯菜有這麼好吃嗎?

兩人快要吃完之際,邵錄笙耳力靈敏,抬頭看,是司空昨來了,緊隨其後兩位大理寺的寺丞辛度和常源。

“陸笙,你這是幫本官照看家姐還是來替自己滿足口腹之欲的?本官是否擾二位花前月下的雅興了?”

聽到這話的邵錄笙,一時不知如何辯駁,嘴巴鼓鼓囊囊的像個小倉鼠,司空昨不知全貌,看到眼前此景誤會也是在所難免。她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她心裏莫名還是很委屈,她也不知為何,為何司空昨對她的誤解她會這麼在意,對旁人她是一點無所謂,可司空昨鄙夷的眼神就像利刃直紮心窩。美味的食物在口中變得味同嚼蠟。

拳頭緊攥,深吸口氣,道:“貴婦娘娘如今已無恙了,是沈公子來看診的。不信你可以去求證永和宮的諸位。”

說罷背身,對沈京墨道,“沈公子,您要回了嗎?我送您一段吧。”

下屬辛渡和常源麵麵相覷,大人平日裏不是這樣的,說不出這樣陰損、毒舌、刻薄的話來的。

在邵錄笙看不見的那麵,司空昨用眼神打量著邵沈兩人,目光如炬,視線追在邵錄笙身上,而後又對上了沈京墨,用眼神傳達出警告之意。

沈京墨也是絲毫不懼,經過時,用手拍拍邵錄笙的背以示挑釁。

而邵錄笙不知,隻當是安慰,對其尷尬笑笑。

偏巧著笑落入司空昨眼中,這讓他更加的不爽!兩人走出幾步後,一向以矜貴自持聞名的世家公子司空昨,翻了個白眼,實打實甩了個臉子,輕聲爆出了句市井髒話“草!”

辛度和常源下巴都要掉了。

在司空昨進入主房看寧貴妃之後,兩人才敢在房外小聲嘀咕交流。

辛度:“我剛沒聽錯吧?不是吧?一次聽頭兒說髒話!”

辛度武功較好,但是比較粗枝大葉,還是較為心細的常源摸索了一點出來,說道:“你沒聽錯,咱們頭兒,好像有喜歡的姑娘了……嘿嘿嘿……”

常源一臉的湊熱鬧,看好戲的表情,辛度還是懵,問道:“誰?誰?哪家的?”

常源:“真笨,沒看出來剛剛就一位姑娘嗎?陸姑娘啊!”

辛度:“不會吧!不可能吧?剛剛頭兒不是說她就是找個由頭來喝酒吃肉的嗎?”

常源:“……跟你真說不到一塊去!且看著吧!你這粗使的漢子難怪三十了還找不著媳婦!”

辛度:“別嘛別嘛!你再給我說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腦子沒你們好使!”

常源:“你就看吧,看頭兒對陸姑娘和對其他姑娘都是怎麼樣的,有沒有區別就行。”

再說回房內,司空昨對著寧貴妃行了一禮,“臣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寧貴妃心酸苦笑,歎道:“做咱們司空家的兒女真真是不易,禮數教條,規矩嚴苛得令人喘不過氣來。就連咱們親姊弟見麵,也要禮數周全,不可教人落人話柄。真是,累啊!”

“習慣便好,阿姊如今感覺身體怎樣了?怎會是沈氏那小子來看診?”

“我如今身體已好得差不多了,聽蓮清說今日是敏嬪有喜,剛好和太後一起在佛堂禮拜,於是就把全部太醫都叫了過去,太醫院無人,你囑托的那個小丫頭便直接去太醫院後廂房拉人來了。

放心,無礙的,小丫頭也是機靈,讓沈京墨留下吃了飯,吃人嘴短,想必嘉嬪那兒不會作什麼風浪來的。說到這,你怎麼帶了一個姑娘進宮啊?大理寺如今招女衙役了嗎?那姑娘倒是容色傾城……你莫不是?”

寧貴妃這話也落入了門外辛常二人的耳中,辛度道:“原來竟是這般!那我們豈不是都錯怪陸姑娘了?!”

常源道:“是啊,一個女孩子家的,被這樣指摘,心裏估計是萬分委屈了吧。”

又聽得司空昨道,“阿姊無礙便好,她……我與她也是偶然相識。日後有機會再同你細說吧。”

之後就是再寒暄關心幾句,司空昨便起身告退。辛度、常源兩人緊跟上,司空昨步履匆匆,走到宮巷口時,便見一纖細身影雙手環胸,背靠在宮牆下,樹影斑駁打在她的身上,有一股孤寂清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