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隱隱傳來了一道輕微的聲響，蘇拂猛地回過頭向上看去：“誰？”
過了一會兒，她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從樓上出現。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看著眼眶發紅的女人，向東神色不變，心底卻滿是尷尬。
剛給母親換完病房，陪著母親到她又睡過去，他本來打算出來上個廁所，誰知這一層的廁所正在清潔消毒，他隻好去上一層上，誰知剛準備回來，就遇到他們兩人在吵架。
他本來還沒聽出來其中一人是蘇拂，直到從樓梯間看到了她的身影，他這才確定之前在大廳裏不是自己的錯覺。
本來打算等他們離開了他再出去，可因為坐太久腿麻了，他不小心動了動，就被發現了。
“你怎麼在這？”蘇拂剛問出口，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媽也在這裏。”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躲藏也沒有意義，向東走過去，想了想，他從兜裏掏出一包紙巾，輕輕放在她旁邊的樓梯上。
蘇拂側頭看了一眼紙巾，然後突然問：“你覺得我的條件過分嗎？”
就算再堅強再不以為意，遇到這種事也難免會難受吧。
剛才聽完了兩人吵架，向東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他想了想，說道：“我無法評價，但是如果是我，既然無法接受，那一開始就不會同意。”
不能一邊心安理得的接受來自另一方的好處，一邊指責對方沒有替自己考慮。
“我和他交往
了三年，我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每年假期他都會特地買機票過去看我，然後當晚再急匆匆回國。”蘇拂轉過頭，愣愣地盯著腳下的階梯，她的聲音有些鼻音：“連異地戀我們都熬過去了，我以為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向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法安慰她，因為他並沒有這樣的經驗，而且他覺得，或許蘇拂也不需要人安慰，她隻是想傾訴一下罷了。
“我們也都說好了，等我在公司裏步入正軌再結婚，我也不是讓他一直等下去，最多……也就再等三年而已。”她的眼裏隱約有水光出現，向東側頭，假裝沒有看到。
蘇拂的眼眶紅紅的，卻還是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下去：“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他連三年都撐下去了，卻不能再等三年？”
“還有他的父母，我一直知道他們不太喜歡我，可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這樣……”
她搖了搖頭，似乎終於說不下去了，眼裏的淚珠搖搖欲墜。
向東沒說話，他拉開門，輕聲說：“我就在門外。”
然後，他走出去，幫她把門關上。
門後一片安靜，過了好半天，向東才聽到幾聲極低的抽泣聲。
他歎了一口氣，覺得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上次蘇拂看到他尷尬的場麵，這一次就換成他撞到她的。
索性拿出手機和陸醫生溝通起移植的事情，現在母親已經清醒了，他剛和林醫生也聊了聊，等狀態再穩定一些就可以
做檢查了。
他還沒和陸醫生聊完，安全通道的門就被人推開了，蘇拂走了出來，除了眼眶還有些紅，她的神情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
“我耽誤你時間了嗎？”她看了一眼正在和人語音聊天的向東，聲音還有些沙啞。
“沒事。”向東收起手機，笑著搖了搖頭。
“謝謝你的紙巾。”
蘇拂看了他一眼，就走到電梯前按下了下樓的按鈕，電梯本來就在上一層，很快就在她麵前停下了。
向東看著她空空的兩手，又看到樓梯下那幾袋東西，提醒道：“蘇總，你的東西……”
“送你了。”蘇拂走進電梯，身影瞬間消失在電梯門後：“就當我來探望你母親了。”
看著開始下降的電梯，向東搖搖頭，走進消防通道，把那幾袋被扔在地上的禮品撿了起來。
他粗略看了一眼，這些營養品不僅價值昂貴，而且都很適合體弱的病人食用，看得出來購買的人花了一些心思。
隻是它們此時都被摔得挺難看，有幾罐奶粉蓋子都磕漏氣了。
不要白不要。
向東提著包裝袋站起身往回走，準備拿去給母親喝。
他回到病房，護工馮大姐看他提回來這麼多補品，忍不住問：“小向，你從哪裏買的這些？”
她眼光比向東還好，能看得出來有些補品是進口的，國內輕易買不到。
向東笑笑，把東西放進床頭櫃：“我們老板來看我母親，送來的。”
“那你們老板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