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不能家屬陪護，他也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也是，你還要回去上課。”劉阿姨點點頭，和他一起回到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坐下。
上課？向東自嘲一笑，他已經不需要回去了……
沒一會兒，宋旭就急急地跑了過來，他的額頭上全是汗水，累得氣喘籲籲，他看著暗下去的急救室問：“怎麼樣？阿姨出來了嗎？”
“嗯，送去重症室觀察了。”向東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宋旭抹了一把汗：“我轉你了，你看一下。”
“我已經收到了，謝了。”向東剛才就收到銀行提醒短信了，他看著宋旭：“宋旭，你先在這裏幫我看一下，我送劉阿姨回去，順便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好，沒問題，交給我！”
宋旭一口答應，向東讓他坐在大廳裏等著，自己帶著劉阿姨走出醫院。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陰沉沉的雲層覆蓋在頭頂，在城市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某種詭異的紅光。
他的心情也像這天空一樣，透不出一絲光亮。
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家，向東先把劉阿姨送回家，然後才打開門走進去。
屋裏就像劉阿姨說的一樣，地上全是幹涸的血跡，呼吸機的管道隨意地落在地上，也沾滿了血。
向東走過去把它撿起來，拿了一張濕巾擦拭著上麵的血跡。
擦幹淨之後，向東將軟管放在一邊，走進衛生間拿來拖把，清理著地
上的血跡。
拖到茶幾下時，向東突然感覺拖把碰到了什麼東西。
他俯下身去看，就看到母親的手機躺在茶幾下麵。
怎麼跑到這兒了？
向東跪在地上把手機拿了出來，那是一隻款式老舊的按鍵老年機，許多按鍵已經磨得看不清上麵的字母和數字了。
這是母親生病之前一直使用的，她平時很愛惜，他幾次說過要幫她買個新的智能機都被她拒絕了。
手機按鍵上沾了一些血跡，向東拿起一旁的濕巾擦了擦，卻一下子把屏幕按亮了。
然後他看到屏幕上顯示著，有四個未接電話。
誰會給母親打電話呢？
母親手機的密碼向東知道，他解鎖之後，那幾未接電話立即跳了出來。
全是來自同一個本地號碼，那個陌生號在母親的手機裏並沒有備注，所以不是他們認識的人。
但也不是推銷，畢竟推銷電話不會一連打好幾遍。
眼神微沉，向東翻開通話記錄，果然看到了最新的一條通話記錄，有一分多鍾，也是來自這個號碼。
向東打了過去，沒響幾聲電話就被人接起，然後一道粗狂的嗓音就響了起來：“你終於接電話了啊！我告訴你，我知道你住在哪裏！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害得我這麼慘，還有你家那個小賤種，我早晚弄死——”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不堪入耳的惡言，向東的手一瞬間攥成拳，他麵無表情地關掉錄音掛斷電話。
是他！
看來他是從監獄裏
出來了！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母親接到電話時的憤怒，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她本來緩和的病情再次發作。
指甲陷入皮肉，留下鮮紅的痕跡，向東深深後悔自己竟然把這個麻煩給忘了。
冷笑一聲，當年那件事之後，他以為他不敢再來了，沒想到現在還敢出現。
把那個電話號碼拉入黑名單，向東神色冰冷，一雙眼睛卻像是燃燒著火焰。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確定了母親沒事，再來處理他。
把手機放好，向東從抽屜裏拿了母親的身份證和醫保卡，又收拾了幾件可能用得到的換洗衣服，然後寫了兩張欠條。
鎖上門，向東敲開對麵劉阿姨家的門，把一張欠條給了她。
劉阿姨又勸慰了幾句才收下欠條，然後還給了他一條毛毯：“你坐外麵挺冷的，把這個蓋上。”
心底一暖，向東謝過她的好意，接過毛毯一起出發。
等他回到醫院，母親已經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宋旭正在外麵坐著等。
沒到探視時間，重症監護室不讓家屬進入，向東也隻能和宋旭一樣坐在外麵。
“你回去吧，今晚麻煩你了。”他拍拍宋旭的肩膀，對他說。
看著向東眼眶微紅的樣子，宋旭還有些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我陪你一起守著？”
“不用了，你回去吧。”向東搖搖頭：“我剛才來的時候已經找了護工，她會幫忙照顧的。”
醫院，尤其是重症監護
室這裏，想要找到有經驗的護工很容易。
“哦對，我忘了還有護工。”宋旭站起身，他頂著這體型跑了一晚上，也累了：“那我明天再來看你，你別擔心，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