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久愛會變得愈加深刻。
玉明宮的人訓練有素執行力超高,他幾次試探,啟帝對他的容忍程度很高。不管他借娘娘的口或者他要做什麼,提出後很快批複下來,侍從執行力高,啟帝效率快,一個想法提出,還沒有具體,批複已經下來了。大家知道娘娘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所謂的想法都是方侍人想法而已,但無人在意,娘娘平安無憂便好,恰好他做到了。
一日,他想帶娘娘出宮遊玩,很快的批複下來了,人員配備地點事無巨細,比他預想的還詳細。
“陛下,方侍人帶著娘娘出宮,會不會當街行孟浪之事。”青烏憂心的說道。
“不會,他做給朕看的,也隻會在玉明宮這樣,出了宮門,比誰都在意。”赫連謹揉揉眉頭,“朕不去刺激他,他便收斂了。”
“真記仇,陛下對他夠好了。”青烏嘴一咧。
赫連謹微笑著搖頭,“他知道朕為什麼對他好,他不需要朕的好,才會這麼幹,朕好久沒去玉明宮,他是不是消停多了。”
“聽大姑姑說,除了溫泉與後花園,其他地方沒有了。”青烏咧著嘴道。
“他不想朕去,也知道我不能刺激母後,狗賊陰著呢。”赫連謹直歎氣,“青烏,沒事多去看看。”
“陛下放心,末將往日親自探望,礙於方侍郎隨時與娘娘親昵不怎麼歡迎末將,末將改見管事的姑姑,隔段時間再探望娘娘一次,娘娘現在各個方麵都很好。”青烏說道。
“瞧這狗賊,連你都牽連了。”赫連謹歎了口氣,“不用親自探望了,娘娘無礙,他不想我們見,我們暫時就不用去給彼此添堵了。”
“陛下。”青烏關心的說道。
“不用擔心,莫急。”赫連謹又笑起來,“比起娘娘身陷大盛,好多了,身邊是朕的人照看著。”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背靠著椅子,陷入了沉思。
他過去對赫連茗的了解僅止於戰場,兒時一些零碎的記憶,現在得以親自了解她身邊的人。出宮的時候,偶爾會碰到急匆匆前往正和殿的文武百官,這些官員在看到娘娘後,立刻露出驚喜,小跑到他麵前,一邊施禮道,“方大人好,”眼睛卻一直看著娘娘。這些官員不會主動與後宮的侍人有交集,更不會稱呼大人,可麵對他很尊敬,口呼大人,雖然不知道尊敬裏有幾分真,看到出來他們真心想自己好好照顧娘娘。他們一邊喊著娘娘安好,一邊施禮,眼梢微紅。她一直依偎著他,官員施禮她便軟糯的笑,他們更傷心了,絮絮叨叨說著以前的事,知道她聽不懂,還是不停的說下去,上朝遲到絲毫不放在心上。
方天戟當然知道這些人不是為了討好自己,他與啟帝的矛盾不會傳到外麵,這些近臣心裏門清,也知道自己被啟帝抓住時的窘態,雙方恨不得打死對方。至於娘娘,神識不清,更遑論討好之說。
一日蘇侯在宮門口抓著娘娘的手道,“一直在想什麼樣的人才能養出陛下這等鍾靈毓秀的女兒,見到娘娘便一解心中疑惑。”又對著他不停的施禮,言辭懇切的道,“望方大人照顧好娘娘,本侯感激不盡。”
這樣的事出宮的時候經常發生。偶爾遇到從邊境趕來的將領正跑的飛快,又惶然退了回來,“南王殿下萬安。”說著眼便紅了。他猜測這些可能都是她過去手下的將領。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唏噓不已,在大啟被奉為珍寶的人被大盛囚禁了十年,甚至被棄之如履。這些百官的真情流露,也讓他對啟帝稍微理解了一點,知道她為何如此動怒了,他想帶走的是大啟的命。
“方大人,這是帶娘娘出去嗎?”湟誠施禮道。
方天戟認識他,大盛的一名虎將,不知道為何突然離開大盛。
“帶娘娘出去散散心。”方天戟微笑道。
“有勞大人了。”湟誠施了一禮,又轉向娘娘,微笑道,“娘娘喜歡這個嗎?”他掏出一個用五色彩線編製的蟈蟈,栩栩如生,煞是可愛。
方天戟覺得這個蟈蟈一定天天帶在身上,等著偶遇送出去。
她伸手接了過來,軟軟的一笑,“謝謝。”
湟誠的微笑僵硬在嘴邊,一直愣愣的看著她,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又仿佛隻是看著她,也許她的微笑鼓起的小臉太過於軟糯可愛,他竟忍不住伸手欲捏。看到方侍人皺著眉頭疑惑的神情,立刻醒了過來,立刻改成施禮,“娘娘若是喜歡,臣改日在奉上。”
“好。”她開心玩著手裏的蟈蟈。
湟誠驚出一身汗,一晃神,差點做出非禮的舉動,他想起很久遠的事,藏在心裏不可觸碰的禁忌。他在想陛下會對人這般笑嗎。私下的陛下也是溫潤的,但從來沒有這樣笑過,一時他不知道多羨慕方天戟。
“方大人,好福氣。”湟誠誠懇的說道。
第一位身居高位的人這樣說,他恍然想到了什麼,嘴角一彎。其他人誠心想他照顧娘娘,隻有他羨慕自己。他又覺得他眼光不太好,那個愛偷窺的女人哪裏能和他的妻子比,除了長得像?白瞎了那副臉。
他輕佻的說道,“大人身居高位,放不下身段,自然沒有此福氣。”
湟誠忙施一禮倉皇離去,暗歎道方天戟嘴巴過於毒辣了。
玉明宮
“我竟不知你喜歡蟈蟈。”他抱著她在懷裏,親了親她,見她愛不釋手,忍不住捏了過來,“不要別人的,我給你做。”
兩個人在後花園做了一天的蟈蟈,他咬牙切齒,還真不信做不出一個蟈蟈。然而竟真的沒做出來,還把湟誠送的拆散架了,看她一臉的失落,撓撓頭,拉下麵子灰溜溜的托人找湟誠要蟈蟈。
一連幾日,她困了,他直接摟在懷裏,手裏一刻不停的編蟈蟈,直到她鬧著要抱才罷休不得不一起睡下。
“方侍人這幾日編蟈蟈編瘋了,安分的很,還是湟誠大人幹的好事。”青烏忍俊不禁。
“哦,子直幹了什麼,能讓方侍人消停。”赫連謹一臉好奇。
“咳,就是送了娘娘一個蟈蟈,想著娘娘會喜歡,沒想還真喜歡。”湟誠笑道,“沒想到方大人較上勁了。”
“哈哈哈哈,子直做的好。 ”赫連謹開懷大笑,“狗賊嘚瑟很久了,氣死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