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登場的人們(1 / 3)

在神死去之後,秩序成為了束縛一切的鐵律,哪怕構成秩序的每一個環節、每一位法則,都無法跳脫出這條束縛著萬物脖頸的鎖鏈。

“法則在選定使者時會賜予其戒律之眼,當個體行使法則的權能時,戒律之眼將會亮起並觀察你對秩序的影響。” ---神言其一

“你知道神言一共有多少句嗎?”

“不知道,沒人知道。”

“當超出一個以上的個體揭示神言時,神言便不具備可變性,將會向所有生靈公開且固化穩定於秩序之下。” ---神言其二

“那搞這麼大的陣仗、連法則們都低下高貴的頭顱選定使者加入爭奪是為了什麼?”

“人類總是說自己喜歡追求真理,法則與其它生靈們倒直白得多,據說個體得到的神言愈多,愈有可能掙脫秩序的束縛......才有可能......”

“成為新神。”

時間來到秋天,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李默難得有些出神。這是他這今年第一次來到陽界,隨著事務局重新介入對陽界鬼魂的幹預,李默反而是在陰界一直處理各種狀況,而且不久前又作為死亡的使者單獨述職,不知不覺間按陽界的時間來算自己已經快一年沒有“上來”過了。

李默不敢久留,深秋之際身邊的人們都已經將衣領立起來抵擋寒風,他卻隻是穿了一身短袖短褲,斜挎著一個布包。

已經有不少人向他投來了狐疑的目光,他從挎包裏取出一頂鴨舌帽蓋在頭上後匆忙轉身鑽進小巷消失在黑暗當中。

陰界,兩界鬼魂滯留引導和處理事務局(以下簡稱事務局)。

局長辦公室的門被一下子頂開了,門外的男人還保持著撅腚的姿勢,可坐在辦公桌後的舒羽然頭也不抬,就像是什麼也沒看見一般繼續處理著手頭的工作。

“第三條神言有消息了哦。”男人自覺沒趣,悻悻地走了進來並將門帶上,不過隨口的一句話卻是讓舒羽然微微一愣。

“你聽誰說的?”舒羽然合上了手中鋼筆的筆帽,開始正眼看著這渾身上下都透著不著調的家夥。

“嗨呀,老舒,你說神言這玩意兒真這麼值錢?”

“這好像不是值不值錢的問題吧?”

“那是什麼問題,局長大人講來聽聽?”男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踱到了辦公桌前,忽地跳起來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但是舒羽然動作比他更快,先他一步將桌麵的文件一下子掃空,甚至沒法看清他將原本在桌麵散著的文件收去了何處。

“隻有一點,神言不會騙人,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確定真實的東西了。”舒羽然的右眼瞳孔泛起銀白,又漸漸消散,“就像現在,你就在騙我。”

“嗨呀,使者之間可以通過戒律之眼互相確認身份,老舒你這動不動就看我可真是太讓我寒心了。”

“別扯開話題,說吧,你又是從哪知道第三條神言的消息的?”作為法則“空間”的使者,舒羽然正是行使了空間的權能用來收撿桌麵的文件順便用戒律之眼再次審視麵前這個他少數無法看透的男人。

作為事務局的局長,有著“閻王”頭銜的存在,這個世界上比舒羽然更精通算計權謀的存在少之又少,可是就是麵前這個家夥,事務局中職務僅次於他、司職無常中的“白”,葉涼城,從始至終於他而言都像是一團迷霧,再想到二人的相識,舒羽然更加覺得恐怖。

誰能想到在他成為事務局的“閻王”之前,葉涼城就已經是無常中的“白”了,甚至難以查到他的上一任是誰或者說在“白無常”這一席位上是否真的存在他的“上一任”。

“嗨呀,”姓葉的總是一副欠打的表情,可他那讓許多人都能生得出嫉妒的“英俊”麵容又讓事務局裏新來的女事務員們愛慕不已,不過另外一些工作時間偏長的女事務員們卻是深知這家夥的惡劣,在對其行下屬致以上司的禮時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甚至對其吐口水。

任何和葉涼城待過一段時間的生靈都會對此表示再正常不過。

“在述職之後李默就突然表示隔了這麼久要去一次陽界,對外宣稱是為了在適應使者的身份之前避免死亡的特性對陽界大部分生靈的影響,不過嘛這個事怎麼看怎麼蹊蹺,他可代表著死亡,你說這世界上除了神言以外還有什麼東西能令一位法則感興趣呢?”

“你是說死亡大人把神言的消息透露給了李默,並要求他去陽界代其行事?”舒羽然放下手中的筆,摸了摸鼻子,難得看見他手下這位白無常一本正經的分析東西,“白無常大人,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坐在你麵前的我,也是一位法則的使者,而我代表著空間,為什麼空間大人沒有和我說過神言的事呢?”

“你問我?你問他啊。”葉涼城瞬間又變回了玩世不恭的狀態,雙手一撐離開了桌子,“今天來主要是想請個假,接下來一段時間局裏的事就別找我了,讓下麵的差役和判官們咬咬牙、加加班,就這樣。”

“判官這些文職人員看樣子你也想得罪完了。”看著葉涼城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舒羽然不由得苦笑,但心裏卻並不平靜。

李默這位黑無常的動向他是早就知道的,甚至就是他本人親自給李默安排了陽界的幾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務,而眼下溜號的葉涼城也一眼能看出是打算往陽界跑,加之之前收集到的各方勢力的情報,陽界似乎確實是要有不一般的事發生了。

匪濟山,臨淵道觀。

老道坐在觀前那盤根老樹下,石桌上擺著的卻是各式各樣的小玩意,綠色的塑料士兵、褐色的霸王龍模型還有若幹奇形怪狀的積木隨意散著。

它們的主人卻是跑到一邊樹根底下捉螞蟻去了。

老道閉著眼睛都能聽見那些螞蟻被捏起又放下的尖叫聲,“記住,要善,善字值千金......”

孩童也不知道聽見沒有,依舊自顧自地捏起每一隻螞蟻挨個端詳。

“早知道讓人給你做道袍的時候做小一點,成天地上打滾,弄得像什麼樣子。”看見孩童那寬大的道袍下擺在泥地上掃來掃去,嶽夏的心一陣抽搐,幹脆閉上眼睛翻過身子不再去看,“要向你的師父學學,拿出個修道之人的樣子來......”

話沒說完,一股巨力傳來,身下的躺椅被人踹得轉了兩圈差點把嶽夏給甩飛出去。

“老登,我的桃木劍又斷了,再問你一次,觀前這棵樹什麼時候砍?”驚魂未定的嶽夏睜開眼時,女生那張帶著殺氣、野鬼看了都發抖的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顏靜!”嶽夏掙紮著翻起身,感覺身上的骨頭正在呻吟,“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片刻後他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看見顏靜出現後正朝這裏一路小跑過來的孩童低聲說道,“當著弟子的麵能不能有個師父的樣子!”

“什麼大庭廣眾啊,咱們這觀最近一次上來人是半個月前的執法大隊,懷疑我們掛著道觀的牌子搞電信詐騙,我晚上睡覺點的蚊香飄出來的煙都比白天觀裏的香火重。塵塵乖,來師父抱。”顏靜一甩手攏起道袍的袖子彎腰將奔過來的孩童抱起,孩童身上道袍那泥濘得不像話的下擺無情地抽打在嶽夏的臉上和銀白的胡須上。

嶽夏氣得簡直要爆炸,按理說以自己的身份雲遊四方所路過的道觀裏的同道中人個個都對他禮遇有加,甚至不少人把自己當成活神仙,可偏偏就在自己的觀裏、偏偏在兩年前陸曉那小子帶回來一個重傷的女生也就是顏靜後,自己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登,這麼愛麵子你繼續雲遊去啊。”顏靜當初當著道觀所有人的麵對嶽夏如此說道。

包括陸曉在內,所有人都被嚇得不輕,嶽夏自己倒是還好,起初並不想因為一個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孩子的女娃壞了修行,不過隨著顏靜的傷逐漸養好,後來的事情慢慢變得奇怪了起來。

道觀一共一十一人,除了嶽夏和陸曉以及嶽夏常年在外的大弟子以外其它八個弟子,無一例外全被顏靜揍了,雙方爆發衝突的原因包括但不限於顏靜“出言不遜”“欺人太甚”“不合規矩”,總之原因五花八門,而顏靜總能通過言語激怒每一個她想要激怒的人,讓其先行出手,之後再將對方打成豬頭。

顏靜的一些底細嶽夏通過陸曉已經有所了解,但對於她所展現出來的天賦依舊感到匪夷所思。

按陸曉所言,似乎是那個家夥特意把顏靜送到臨淵觀的,那也就說明她的天賦並非無端而來,但問題是......她的天賦頂點能達到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