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月色之下，江懷瑾的眸子如此炙熱。
“殿下既然都這樣說了，臣女不信也不行了。”宋息扭過頭去，不再看江懷瑾的眼睛。
夜色溫涼如水，鋪滿了整個上京城，照亮了燈火輝映中的上京街道。
耳邊吹來幾縷涼風，宋息卻沒由來地從中感受出了幾分燥熱。
“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宋息低頭看了一下腳下的高度，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踩得腳下的瓦礫呲呲作響：“這要怎麼下去？”
她嘴上問著江懷瑾，眼睛還在四處打量，看看周圍是否有什麼梯子之類的。隻是周邊屋簷此起彼伏，哪裏會有梯子這種東西。
“沈蘭惜。”江懷瑾喊了一聲，見宋息轉眼看過來，她的麵上還帶著幾分迷茫。江懷瑾伸手將宋息摟入懷中，單手繞過宋息的膝窩，在宋息的驚呼聲中將宋息抱起。
他腳下一蹬，在屋簷間一躍而起。
每一次抱起宋息，宋息的體重都會讓江懷瑾心驚一次。
往日裏寬大的衣衫籠罩著，根本看不出來宋息的身形是什麼樣子的，隻有抱起她，才能發覺她身形纖瘦，異於常人。
宋息心中咚咚直跳，她伸手抱住江懷瑾的脖子，埋頭在江懷瑾的懷中，手心沁出一層冷汗。
宋息以為江懷瑾是要將她送到客棧樓下的街上，可等了許久都沒等到江懷瑾停下。
她聽著江懷瑾的呼吸聲，嚐試平複自己的心情，抬眼向外望了一眼，江懷瑾正抱著她落到屋頂上，失重感讓她心中一驚，根本來不及欣賞外麵的夜景又慌忙將頭埋了回去。
江懷瑾被宋息這貓兒一樣的反應逗笑了，在夜空之中，嘴角上揚得厲害。
宋息聽著頭頂傳來的悶笑聲，好不容易冷下來的臉又再一次湧上一股燥熱，這下就越發不願意抬頭了。
聽著江懷瑾腳下在瓦礫上來回輕踏的脆響聲，宋息沒由來地感受到了幾分安定。約莫盞茶的功夫，江懷瑾終於帶著她在院落之中停下。
“到了。”江懷瑾低頭看著依舊埋頭在自己懷中的宋息，輕聲提醒著。
宋息抬頭， 眯著眼睛看了周邊一眼，發現周邊是自己熟悉的院落，手忙腳亂地從江懷瑾的懷中跳出來，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多謝殿下送臣女回來。其實臣女可以自己回來的。”她微微轉過臉去，企圖遮掩自己臉紅的事實。
“近些日子上京城並不太平，你近幾日小心些才是。”江懷瑾看宋息有些扭捏，又補充道，“你今夜獨自出門並不安全，我這樣送你回來，也實屬無奈之舉。”
他......這是怕自己產生誤會他的舉動？
“能得殿下相護，也是臣女之幸。”
宋息感受到臉上的紅熱散去，仰著頭，坦蕩地看著江懷瑾。
江懷瑾和她之間，一直都是盟友關係。以前是，以後也不會有什麼變化。
這話是說給江懷瑾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她眉眼之間萬分清明，再無先前的少女羞怯之感。
一時間，除了樹梢上的沙沙聲，院落中異常安靜，恍若針落可聞。
“時辰不早了，殿下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息率先打破寂靜，開口便是趕人。
若是白日，她自然是要請江懷瑾坐下喝杯茶的，現下時辰已晚，她不方便留人。
江懷瑾陡然感受到了宋息的幾分疏離感。
他解釋的本意，是希望自己的舉動不會讓宋息覺得他輕浮孟浪，見宋息轉頭要走，他又連忙叫住她：“沈蘭惜！”
見宋息側回頭，疑惑地望著他，他想解釋，卻又不知自己該從何解釋。
他們今夜，本也沒說什麼可以令彼此誤會的話。
江懷瑾琢磨再三，終於才開口：“我上次送你的東西，你可喜歡？”
江懷瑾上一次送給她的，是那兩本話本子。
“臣女還沒看完，不過確實有幾分意思。”
宋息隻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倒也沒說自己到底喜不喜歡。
江懷瑾沉默了一瞬，此時此刻，找不到其他能說的話了。他摸不準宋息此時的心境，卻也不能再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