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見宋息洗漱完畢,將手中的銅盆放到了一邊。
“小姐,你當初把這個藥丸交給我的時候就和我說過,這個藥丸宋老大夫給的,世間稀少,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能用。
“一開始,我以為不能輕易用,隻是因為它稀少。昨夜用完它,小姐的身體就好像變成了正常人一樣。我不懂醫理,可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神奇的藥呢?
“小姐,你告訴我,那個藥是不是靠損傷身體來換取壽命的?”
忘憂仰麵跪在那裏,眸子裏全是淚水。她跟在宋息身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這樣紅著眼睛同宋息說話。
“忘憂。”宋息叫了一聲忘憂,語氣裏盡是勸哄。
她拉著忘憂起身,忘憂卻有些執拗地不肯起身。
宋息泄氣,佯裝生氣,坐回了床邊:“好了,你現在知道我活不長久,身子又弱,爭不過你,如今都敢不聽我的話了。”
“小姐,我沒有!”忘憂被激,像根彈簧一樣站了起來,垂手站在宋息麵前慌忙為自己解釋。
“忘憂,天道有常,你家小姐五年前沒有被凍死,就證明你家小姐命不該絕。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小姐,我手中還有兩粒藥,我改天就把它給丟了。你不能再吃這樣損害身體的藥了!”
“嗯。”
見宋息笑嘻嘻地頷首,忘憂擦了擦眼角的眼淚,俯身將地上的銅盆端了起來,打算將裏麵的水倒出去。
“小姐,我昨晚應該跟著你的......以後,小姐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忘憂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宋息,眼神裏滿是堅定。
宋息聽出忘憂話裏有話。
這個小丫頭怕不是將她被綁的罪責全都歸咎在自己身上了。
宋息點點頭:“可以啊。不過......若是哪天我嫁人了,洞房花燭夜,你也要跟著麼?”
忘憂臉上驀然一紅:“小姐!”
宋息笑著擺擺手:“好啦,逗你玩的。”
“對了,小姐,今天一早,忠義侯府送來了好些人參鹿茸,還有上好的絲綢布料。忠義侯府的兩位小將軍過來說想看看小姐,聽說小姐還在休息,在前邊兒坐著喝了點茶,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忘憂端著盆,臨出門,又轉回來補充:“武安侯府那邊也送了一株百年靈芝過來。我怕放在這裏占地方,就都給收到隔壁的小房間裏了。”
這些東西,聽風澗最是不缺。對她來說,卻似乎是最能用得上的。
宋息頷首,見忘憂端了水出去,站起身給自己更衣。
武安侯府為何會突然給她送東西?
聽說五年前自己失蹤的時候,沈非愚和江懷盛都快將上京給翻過來了,武安侯府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表態。
如今自己回來了,他們卻開始送禮上門。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還真是稀奇。
宋息從妝奩中拿出一隻檀木梳子,還沒遞到頭上,忘憂倒水回來了。
“忘憂,上京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忘憂站到宋息身後,接過宋息手中的梳子為宋息梳頭。
忘憂點點頭,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我今日在前邊兒聽病人們說,最近刑部那邊的衙門整夜都是燈火通明,好像是被什麼案件困住了。今日一早,刑部尚書頂著兩個巨黑的眼睛,騎馬進宮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查出了什麼。”
宋息看著鏡子中反射的檀木梳,抽出妝奩上擺放的一隻月牙狀木簪,反手遞給了忘憂。
“難道是在調查先前城門口吊死的那個人?”
沈非愚和江懷瑾回上京的幾日前,城門口吊著的屍體,還有說什麼“煞星歸來,江氏必敗”。
宋息當時就猜到江子修會安排人手去查,隻是沒想到會讓刑部尚書親自去查,也不知道查出什麼了沒有。
忘憂一邊為宋息綰發,一邊搖頭:“這個倒是沒有人知道,不過外麵確實有這樣的傳言。”
傳言說刑部尚書是在調查那個屍體,到底是上天預示還是背地裏有人刻意為之。
“小姐 ,你覺不覺得聖上有點偏心?”忘憂綰好頭發,理著宋息腦後垂下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