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不太明白黎寧要耍什麼把戲,但還是耐著性子地點點頭。
黎寧看了一眼不遠處昏暗而又悄然無聲的假山。
她本還在想怎麼才能讓宋息走到假山那邊,沒想到宋息自投羅網,真是老天助她!
這個時候,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忘憂姑娘,怎麼不見你家宋院判?”
忘憂總算能明白黎寧的把戲,說這兩句廢話,終究還是繞回到了宋息身上。
忘憂不願意再搭理她,轉過身快速衝下台階,往假山的方向去了。
她跑到那個小廣場半中間,後麵的黎寧 突然衝著大殿大叫︰“不好了!宋院判失蹤啦!不好了!宋院判失蹤了!”
陸書銘被黎寧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她躲在陸書涵身後,以一種“多吃溜溜梅”的表情看著似乎是“鬼上身”了的黎寧。
陸書涵也被嚇了一跳,半張著嘴看著麵前手舞足蹈的黎寧,不知所措。
忘憂在小廣場上頓了一步,回頭看了黎寧一眼,暗暗啐了一口,又繼續轉頭往假山的方向跑去。
若不是她怕黑,宋息也不至於到現在也沒有從假山裏出來。若是宋息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就自戕給宋息陪葬!
最先從大殿出來的人是江懷瑾,跟在後麵的則是古道熱腸的沈家父子,再後麵的是步伐步伐稍慢的江懷盛、陸宏深。
兩個皇子都出來了,其他人便也都陸陸續續都跟了出來。
“怎麼回事?”江懷瑾盯著黎寧。
“宋院判剛剛從那邊去了!”她塗著上京最流行蔻丹的手指,遙遙地往假山的方向一指。
江懷瑾一個健步衝了出去。他嫌棄走路太慢,提步使上了輕功。沈非愚也跟了過去。
女眷們不會武功,但擋不住胸腔內有一顆火熱的八卦之心,提著裙擺,也跟著往假山的方向走。
陸書涵慢了一步,多看了黎寧一眼,也跟了上去。
江懷盛立在原地沒動,看別人都走了,他才看向黎寧,眼裏溢出了一絲難過︰“阿寧,告訴我,不是你做的。”
江懷盛不問黎寧,而是用了肯定的語句。
以前惜兒還在上京時,就屬阿寧和惜兒關係好。如今出現了一個和惜兒這樣相似的人,若是阿寧能下得去手,那是不是說明以前的惜兒也是......
黎寧也不是傻子,她當然明白江懷盛話中的意思,但是這也不打緊。
不管宋息是不是沈蘭惜,如今都毀了。她隻要後麵在上京多傳些流言蜚語以宋息這種身體,又能夠活多久?
到那時候,是不是她動手也沒有人會在意了。
上京城,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沒有什麼區別!
黎寧眉頭微蹙,一臉的不可置信:“殿下這是在懷疑阿寧?”
江懷盛鬆下一口氣,將黎寧擁入懷中,下顎蹭著黎寧的額頭:“不曾。自然是不曾懷疑過。”
隻是懷疑一旦開了頭,又怎會輕易停下?
宋息睜開雙眼,脖頸處的酸痛暫且不提,眼前的光亮倒是異常地刺眼。
‘快來人啊!宋院判不見啦......’
遠處細細微微的呼喊聲,讓宋息的腦袋出現了幾分清明。
她在哪兒來著?
她好像是在假山中。
但眼前這般明亮,顯然不是。
宋息想要坐起來,她的雙手被人反剪在身後。
她動了動。
綁住了?
“喲,你醒了。”
宋息皺起眉頭。
這般輕佻而又吊兒郎當的話語,不用眼睛看就知道是什麼樣的貨色。
那人見宋息看都不看他,有點惱火,從凳子上起身,走到宋息麵前,揪著宋息的衣領子將宋息從地上拉了起來。
宋息坐直了身體才得以見到對方的長相。倒也沒什麼特殊的,隻額角的一顆黑痣十分明顯。
他身上還穿著宮中太監的衣裳,但袖口明顯短了一截。衣裳如此不合身,想來他並非宮中人物,而是借機偷偷溜進來的。
四周的地麵全是灰塵,房梁之上還有清晰可見的蛛網。看來她已經被拉到了一個荒廢的宮殿來了。
見宋息打量他,他有些得意,說話也沒什麼分寸,處處都透露出了一股子小人得誌的味道:“你說你好歹是個太醫院的院判,怎麼就這麼不會做人呢?現在好了,你得罪的人讓我來毀你的名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