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安那哭喪式的叫嚷將王大夫嚇了一跳,他拋下了裏麵躺著的病人,慌忙就衝了出來。
隻是大堂裏的狀況和他想得似乎有些不同。
即文站在通道旁發呆。
即明站在診台旁沉默不語。
即安撲在唐掌櫃身上涕泗橫流,活像剛死了爹的大孝子。
王顯仁站在通道入口處,看著大堂這個狀況有些不明所以,於是側頭問旁邊的醫童:“即文,這是怎麼一回事?”
即文和周圍病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一臉茫然。
他是半路從後堂出來的,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王顯仁又轉過頭去問診台旁的醫童:“即明,你來說。”
還不等即明說話,即安就扭過臉來開始哭訴:“王叔啊!都是這兩個女人!她們把我舅父氣暈了!”
王顯仁看著他那涕泗橫流,外加因為演得太過而幾近扭曲的臉,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閃過同館另外一位女大夫的臉,趕緊洗洗自己的眼睛。
宋息看到王顯仁,站起了身:“想必,這位就是擅長治療外傷的王顯仁王大夫了。”
王顯仁依舊舉著帶血的雙手。
對於宋息能一語道破他的身份,他一點也不覺得稀奇。
好歹他在上京的聽雷館也坐診四年了,在治療外傷上麵,也算是小有成就。
每年特意來找他治療外傷的也不在少數。
他打量著宋息,宋息也正看著他。
雖然隔著麵紗,但王顯仁明顯能感覺到宋息是在對著他笑,且是十分友善的那種笑,就好似舊友相遇。
即安看王顯仁還沒有動作,立刻又開始哭叫:“王伯!就是她!就是她氣暈了我舅父!請王伯給我做主啊!”
王顯仁自然聽見了即安的話,但他並沒有理會即安。
他實在不想麵對即安那張醜臉,真的太辣眼睛了。
相較之下,他更願意看著眼前這個養眼的青衣女子。哪怕是她身邊那個看起來有些不可一世的小丫頭,也比即安那張臉要養眼太多。
再者,唐時隻是暈過去了,又不是要死了。
裝模作樣。愛暈就讓他再暈一會兒吧!
宋息連頭也沒有回:“唐掌櫃,你躺得也挺久的了,在聽雷館裝暈……會不會有班門弄斧之嫌?”
病人們看戲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來看病的了,此時聽到宋息的話,又都紛紛轉頭看向地上躺成大字,且還被即安蹭了滿衣裳鼻涕眼淚的唐時。
他躺在那裏依舊沒有動作,但眾人皆能看到,他臉側的兩隻耳朵明顯變紅了。
宋息頓了頓,提醒道:“王大夫,你的病人……”
“啊!”王顯仁這才反應過來,他踢了即文一腳,“簾子!”
他的病人還在裏麵躺著呢!
即文顧不上疼痛,立刻打開了棉布簾子,王顯仁舉著雙手又急匆匆地衝了進去。
大堂裏又隻剩下了她們幾人。
宋息、忘憂,三個醫童,還有躺在地上的唐時。
對了,還有周圍已經忘了自己是來看病,隻顧著看戲的病人們。
即安愣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
王伯不是一向最疼他的嗎?
怎麼進去了?
這是打算不管了?
其他大夫呢?怎麼都不出來?
“你……你到底是誰?”即安後知後覺出了一絲恐懼,他問出了周圍依舊觀望的病人們想問的問題。
“我家小姐剛剛已經說過一遍了,你聾了嗎?”
忘憂才不想自家小姐再和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說話,免得小姐髒了嘴。
她胸脯一挺,雙手一掐腰,立刻就擋到了宋息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