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土匪們已經背靠著背,被盡數綁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被忘憂那丫頭用碳筆寫上了“土匪”二字,額頭還畫上了王八。
他頓時忍俊不禁,朝著身後而來的男人道:“哈哈哈哈!殿下你看,真不愧是那丫頭!”
他在林子裏就看見了,原本被鞭子摔趴下的刀疤臉並未昏迷,估計是摔斷了肋骨,隻疼得在地上打滾罷了。但那個叫忘憂的丫頭綁人時,為了圖省事兒,愣是一手刀劈暈了刀疤臉。
若隻是單單劈暈了也就罷了,她還覺得不解氣,又在懷裏掏了支炭筆出來,在他們臉上不知道寫了什麼。
隻是當時,忘憂剛好背側對著他們,林子離這邊又遠了些,他們瞧不清內容罷了。
如今一瞧,果真不是留得什麼好話。
被稱為殿下的男人並未說話,隻盯著遠去的馬車若有所思。
那馬車裏探出的側顏,他好似在什麼地方見過,思慮半晌,又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
不過,這條路隻通向上京,興許他們還能在上京城裏再次相遇。
“殿下,這些人該怎麼處理?”
雖然這些人已經被綁了,目前還沒有醒來,但他們總有蘇醒的時候,為了避免他們自救,應該先送他們見官。
但……他們提前回上京這件事,若是被上麵那人知道,就難辦了。
“找附近的農戶看管一下,再給府衙丟個紙條。”
“好嘞!”
侍衛應聲,立刻就提氣運起輕功,興衝衝地踏著樹枝就走了。
他立在原地,不過幾息,身後突然襲來了一人,那人二話不說,拔劍相向,劍尖直指他的後心,毫不手下留情。
他頭也沒回,腳下微動,先是側身避開劍尖,接著抬腿橫踢,行雲流水,毫不拖遝,一腳將那人連人帶劍踢飛了出去,落地濺起了一地的泥水。
此事隻不過發生在了兩息之內。
那人捂著胸口,艱難地自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胸口咳咳嗽嗽了半晌,才喘勻了胸口那股氣:“江懷瑾,咳咳……你是一點也不知道手下留情啊!你怎麼不幹脆一腳踢咳咳……踢死我得了呢!咳咳……”
江懷瑾睨著他一身的泥水,眼神裏頗為嫌棄:“喲,平南王世子殿下怎麼突然回上京了?”
明明話的內容是吊兒郎當的,但他偏用淡漠的口氣說出來,讓人聽著,總有一股嘲諷的味道。
平南王傅曄,自十年前就被派往南疆,長久鎮守南疆,以防塔塔人的入侵。
傅家從主到仆,男女老少皆在南疆,十年間不管是逢年過節,還是勝仗領賞,從未有人回過上京。
說是長久鎮守,還不如說他們已然在南疆安了家落了戶來得更為貼切。
故而,他恍一看見回來的傅寒舟,倒生了幾分稀奇之感。
正常人聽江懷瑾說話那股子嘲諷的味道,恐怕會思量一下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他。
但傅寒舟和江懷瑾在南疆共事了十年,知道江懷瑾一直都是這個死樣子,早就見怪不怪了。
他抬手拍了拍身上的泥水,也不在意沾了自己一手:“你也說了,十年都沒有回來了,也該回來看看了。再者,我爹若是哪天讓位子了,我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戰場之上生死難論,傅寒舟所說的,確有可能。
一旦哪天平南王隕落於戰場,身為世子的傅寒舟自然需要子承父業鎮守南疆,那時就再也回不來了。
傅寒舟所說的,是殘酷而又無可奈何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