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意下如何?”四十而立的女人微微頷首道。
男子一身墨衣,披著大氅,濃而密的狐狸毛遮住裸露在外的脖頸,他的頭發高高束起兩綹青絲掛在鬢角,他位於高坐,全身的戾氣鋪天蓋地,他反問:“雲姑姑你問本王意下如何,不如問問你自己挑的貨色如何!”他青筋暴起,把手中價值連城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茶盞狼狽地從石梯上滾落下來,最後落得滿地碎片的下場,地上一灘茶水。
並排濃妝豔抹的男子們躲在一旁瑟瑟發抖,他們也是被雲姑姑從青樓這煙花之地帶出來的,他們以為這是老天爺都在眷顧,不曾想隻是進入了被挑選的囚犯人群中。
男子們的服裝精心準備過,全都是用紗衣,隻能堪堪遮住私密部位,其它的則暴露無遺。
女人局促不安地看著地上的玉雕,打了個冷顫,這可是聖上賞賜的茶盞啊!這般珍貴,這無禮的小王爺竟敢就這樣把它扔在地上!她皺起眉頭,真是愚不可昧!
京城的百姓皆知那紈絝無禮的六王爺沈璟有龍陽之好,偏偏他還自以為是地覺得他並沒有暴露這件醜事,挑個好貨色的男子都要藏在地下室中一一挑選。
世人嘲他有龍陽之癖,但這位六王爺卻足不出戶自然不知曉這外麵的輿論風波,他們因而更發放肆了,但卻不敢大肆喧嘩,誰人不知這六王爺是當今聖上護著的,若是鬧到聖上耳中,還不知京城中有多少人要被砍頭誅九族呢!
京城大街小巷,在家中那些孩童也會聽大人的無意之言,人雲亦雲地也唾棄起這位六王爺了。
王爺是聖上的小跟班,聖上是廢物的護狗主,
天下誰人不知他,龍陽之癖笑哈哈。這詩歌最是兒童喜唱。
傳聞果真不假,這六王爺沈璟有狂症。雲姑姑暗自想,宛如瘋狗。
她盡力克製住自己的不寒而栗,盡量讓自己大方自然些,她行長揖之禮,但語調中還是克製不住的緊張,“王王爺息怒,奴婢尚有一絕色未放...”
“哦?”沈璟手掌撐住半斜著的頭部,嘴角噙著笑,眼神仿若鐵鉤,一勾便過去了,但勾過去的地方就說不準了,他頗有興趣道:“既然雲姑姑有這麼個絕色美人,那便帶過來看看如何?”
雲姑姑聞言,臉色緩和多了。這位絕色並不是青樓的,隻是他自己來到青樓與這老鴇商談過後,便準許臨陣救場的。
“臨時救場”是這位絕色美人自己提議出來的,雲姑姑常年跟在老鴇身後,她是第一次見到老鴇笑得如此高興。
“老鴇不覺得,讓那些醜的先做前,再讓好的‘臨時救場’,”他輕晃茶盞,滾燙的茶水從食指緩緩流下來,纖纖玉指順著水流的方向被燙出紅印,但他並不在意,“這樣便會有了一番比較,誰醜誰好一看便知,好的便會讓人...”
“一、眼、驚、豔。”他笑得極為好看,就像是他本該生於這種煙花之地。
老鴇用手帕掩飾住勾起的唇角,反問:“你為何這般篤定?”
“直覺。”他探起身子,望向老鴇。此時的絕色就是活脫脫的狐狸精,眼尾上挑的他就像是從話本子中走出來的禍國殃民蘇妲己。
“姐姐不知道嗎?奴家的直覺一向很準。”他莞爾一笑,靦腆又勾人。
“姐姐信你。”
所以雲姑姑選這些下等奴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那位好的出現,驚豔全場。
她轉過身,拍手示意,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