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側臉搖曳的陰翳(3 / 3)

貓咪。她,哭了。

她蜷縮著身子,頭埋在了雙膝之間,一顫一顫的蹲坐在了大堂的正中央。木門敞開著,月華從門外,窗欞間,欹垂著透射進來,將她溫柔的擁裹住,為她身段的輪廓鍍上一層溫潤而隱約的光膜。

我心中翻翻滾滾,看著她,她的身影,傷悲著,孤獨的。不知道是進,還是該選擇退卻。好長的時間裏,我就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也沒有動。背心,沒一點兒顫抖,連衣衫也沒一點兒的擺動。

結果,我退縮了。轉身的時候,不知怎的,手裏的木棍,跟牆角磕碰在了一塊兒。悶聲一響。我一驚,扭頭,正和貓咪打了一個照麵,想避也避之不及。

我倆並排坐著,沒有說話。空氣中,飄蕩的,隻有她的抽噎聲。

我顫悠悠的探出左手,搭在了她的脊背兒上。她身子一僵。抽噎聲一滯。卻沒有出手阻止,依舊的埋著腦袋,又抽噎了起來。

我鬆口氣。輕輕地勻整地拍拂起了她的秀背。

過了好久,貓咪突然的直起了腰身,轉了過來,對著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的眼睛,那瞳仁的深處,黑漆漆,濃重重的液體旋轉出不可思議的圖形。這對美麗動人的眸子久久地,定定地注視著我。隨後,她伸出了雙手環住了我的脖頸,身體前傾著整個人撲到了我的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一瞬間,我覺得一股暖流穿過了全身,心髒都好像停止了跳動。隻能張舉著雙臂,任她的淚水沾濕著我的衣襟。

慢慢地,慢慢地,她的哭聲越來越小,直至又哽哽咽咽的起來。

我將她的身子扶正,托著她往懷裏攏了攏。我倆現在的姿勢,很奇妙。她騎坐在我的大腿上,雙手搭在我了的兩胛。我右手摟著她的腰,左手托住她的臀,我倆四目相對,鼻梁間相距不到幾十公分。這正是第一次相遇時的樣子。我抬著腦袋,打量著她。隻見她雙目紅腫,癟著嘴巴。一堆散發覆在了臉上,使她臉添了些放任的媚姿,鼻尖兒上的發梢跟著鼻息起起伏伏的,看得代她臉癢,恨不能伸手替她掠好。睫毛微動。數道淚痕,顯而易見,卻將臉洗濯得更加明淨滋潤了。她每每的抽噎一次,她側臉上的光都會隨之搖曳,陰翳化為難以破解的符號隨之跳躍。

“怎麼了?”我的聲音很輕,很柔,輕柔得不像是從自己的喉嚨裏發出來似的。

她定定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又問了幾遍,她還是沒回答。我不禁的有些急了,扶住她的肩膀,晃了晃。但還是沒反應。

過了老半天的,她突兀的來了這麼一句問——

“你褲子裏是不是藏著個什麼的,硬邦邦的,頂著我有點兒疼!”嗓音沙啞,抽抽噎噎的,似乎還很委屈。說著,站了起來。

我苦著個臉。欲哭無淚。小二哥,大半夜的,您老唱啥國歌呀。

“誒,別走呀,這門誰打開的呀?”見她關上了門,插上了閂,正往臥房的方向蓮步輕移,我趕緊的喊了嗓子。

“哦,這呀,今個兒月亮不是挺美的麼,正打算賞月來著,但不知怎麼的,就····”這聲音略帶些咽,但接著便轉為高亢,繼續的說道:“總之,謝謝你了,今天!”她盯著我,逐字逐句的說完,打了個長長的嗬欠後,進房去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地遠離,直到消失不見。我才發現個嚴重的問題,她進了我的房,那今晚我該睡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