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路匆願嗎?我知道!不要讓我進去,我都能告訴你!”
路裏動作一停,卻還毫不猶豫的推搡著她。
他說過,無論真相是什麼,他都不在意了。
見路裏無動於衷,雲綰兒徹底慌了,開始口不擇言的胡言亂語。
“你不想知道你的母親是誰嗎?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路裏!你難道就不知道,路裏喜歡你!”
“你在胡說八道。”
路裏合上了休眠艙的玻璃門,雲綰兒拍打著門癲狂的大笑,嘴裏好像還說了什麼惡毒的詛咒。
路裏沒有理會,隻是靜靜站在休眠艙外等待。
“滴!滴!滴!滴——”
刺耳的機械音尖叫著,就像是病房裏機器的嘶鳴,病人不舍的離開,還企圖留下兩三句遺言,最終卻都消失在一啼長音。
玻璃罩緩緩打開,雲綰兒睜開雙眼,冷漠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緒。
“雲綰兒。”
路裏叫了一聲,卻沒有應答。
“你是雲綰兒嗎?”
“不。我叫何無愁。”
路裏知道,雲綰兒這是接受了大數據分配的個人信息,不管她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再來一次,猶如新生,但此刻開始,雲綰兒才真正稱得上是一個合格的殉死者了。
路裏看著何無愁離開這裏,怔愣著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回應,好半晌才想起來,自己也是個殉死者。
——
實驗室的大門敞開著,路匆願就坐在原本路裏該坐的位置上,雙目緊閉,神態安詳。
路裏沒有第一時間叫醒他,反而是打開了監控。
監控裏沒有顯示出路裏的身影,但那塊黑色物質飄在半空中,周圍分布著點點熒光。
突然,實驗室的門開了一道口,路匆願走了進來,一點神經錯亂都沒有的樣子,他肆意的翻找著什麼,把實驗室弄得有些淩亂。
監控照的很清楚,盡管路裏已經在努力的忽視了,路匆願謹慎隱晦的神態還是沒有露過。
這個監控是路裏偷偷裝上的,本來是想觀測不明物質,卻先看到了“父親”這偷雞摸狗的行徑。
“哐當——”
路匆願激動的翻出來一本書,那是他們早就不用了的紙質書籍。
路裏看過,講的是一個男人愛上了自己的愛情故事,書是他從代雲那裏拿的。
但本該不存在的東西出現了,那些往事就有些細思極恐。
路匆願快速的翻動著書籍,又將書放在那團黑色物質旁,嘴裏念念有詞,路裏聽不懂,頭還有些昏昏沉沉。
終於停下的路匆願就坐在椅子上,不斷摩挲著桌麵,往後一靠,就閉上了眼睛。
屏幕上出現了一道道花白的條紋影子,哢哢幾下就黑屏了。
路裏關了影像,走近路匆願。
腳步聲很重,平時路裏肯定不會這麼沒禮貌還不講究。
路裏拽了拽路匆願的一角,他整個人都閃了閃,路匆願的臉變成了和他一模一樣的麵孔。
“路裏?”
“……候、書?”
“路裏”臉上全是血跡,身上衣物破爛,兩隻眼睛紅腫著,眼下還有很深的烏青,臉上的髒汙遮住了短須,整個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眼神閃躲,對周圍的一切好像感知不到一樣,麵前隻有路裏一人。
他們一模一樣。
兩人相顧無言,一個是不知道說什麼,一個是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