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肖風裏才歇了口氣。
“他抄的佛經,你不是佛門中人,理解的不對也無可厚非。那和尚慣會故弄玄虛。隻是……”
肖風裏深深的看著路候書,就像是在看怪物,又像是在看同類。
“隻是什麼?”
“隻是他所言並不是沒有道理。人啊,從哪裏來,終將歸到哪裏。我是這樣,你也該是這樣。”
“什麼意思?”
“天機不可泄露。”
路候書可算是知道為什麼他說話隻說一半,路裏會那麼氣惱了。
之前是他說,現在又成了肖風裏說。
“既然說不了,那就說點可以說的。”
肖風裏將佛串狠狠掛在手腕,皮膚勒出了紅痕,他伸出手遞向路候書。
“聽說你會醫術,不如給我把把脈?”
路候書倒是不奇怪肖風裏知道,依言摸上了肖風裏的脈搏,突然奇怪的擠弄著眉眼。
這脈象也太奇怪了。明明是中毒,為何他卻察覺呢?肖風裏脈搏跳的很是強勁,一點也不像是將死之人。
“奇怪?”
“奇怪吧。”
肖風裏收回手,
“我也覺得奇怪。”
“那中毒的傳言……”
“假的。都是我讓人傳的。就算我沒有中毒,也活不了多久了。就像是死人回光返照,我這也算是勉強多活兩天。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
照這麼說,不想讓肖風裏活的不是別人,反而是老天爺了?
若是沒有穿越這攤子事,路候書也不相信什麼天命所歸,但偏偏他經曆了。
所以,肖風裏是想說,不想讓他離開的是天道?
什麼鬼!好好讓他保路裏活完此生,他離開不行嗎?
“所以我想把遺願托付給你。或者說,就算你現在不答應,你也必須要做。”
“什麼遺願?”
“殺死……”
“走水了!走水了!”
“站住!你是誰?別進去!”
“呃——”
“肖盟主?”
眼見肖風裏就要說到關鍵了,突然被一聲叫喊打斷,路候書眼睜睜看著一支長箭射向肖風裏的心髒。
竟然是……當場斃命!
“哐——”
“子憫!子憫!”
關了無踹開房門,隻看見肖風裏被長箭貫穿,血液染濕了被褥,卻又因破洞的窗戶,受凍一點點凝成了血塊。
關了無悲痛欲絕,路候書站著聽他哭,也覺得涼颼颼的,不知是天冷,還是心冷……
路候書握著手裏的紙條,那是肖風裏在最後一刻塞在自己手裏的,他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無故橫死。
真是可悲可歎!
關了無想拿下那串佛珠,卻發現如果硬拽,隻會傷到肖風裏,他愣愣的看著那串佛珠,最終他還是決定放棄。
路候書就留下來參加了肖風裏的葬禮。
關了無用的是火葬,古人對火葬是敵視的,偏偏肖風裏選擇了火葬。
大火點起,火光衝天,融化了飛雪,融化了寒冰。
參加葬禮的人不多,而且都是老人,所有人都注視著染紅天空的火焰,卻不知道他們心裏的冰到底還有多厚。
“子憫兄,承蒙你對我的照料了。還有蕭蕭妹妹,她可是打定主意要等你一輩子了。”
“子憫,你說死後要火葬,任骨灰飄遍江山,看一看這人間的繁華。好可惜啊!你走在了繁華前頭。”
任繁華如何眷顧,你都不能賞盡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