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耳的鬧鈴聲響起,喚醒了還在熟睡的張亮,他伸出手將鬧鈴按住,揉了揉眼睛,開始摸索自己的衣服,寒冷的冬天,凍的張亮連穿衣服都要窩在被窩裏,刺骨的寒氣在屋裏蔓延,他需要趕快把衣服穿起,來抵禦那刺人的寒氣,穿好之後,張亮哆嗦著走到了廚房,將昨晚剩的菜和饅頭放在鍋裏熱一下,然後就趕快去洗漱了,冰冷的水冰的張亮嘴巴直哆嗦,就草草的刷了幾下,用毛巾擦了把臉,就結束了洗漱,然後回屋收拾了一下東西,將課本工具裝到了一個紙袋子裏,便坐在床上發起了呆,幾分鍾之後,廚房便發出了咕嘟的聲音,是水燒開了把鍋蓋給頂開了,張亮聽到聲音,便趕快跑到了廚房,掀開鍋蓋,用手按了按饅頭,看熟透了沒有,極寒的冷氣交織著鍋裏的水蒸氣,也讓張亮在按饅頭的時候,不覺得那麼的燙手,饅頭按了之後便塌下去了,證明是熟透了,張亮便關了火,端下了鍋,開始了今日的早餐。
吃完早餐之後,張亮拿起了裝書的袋子,騎上自己的那輛沒有簍子的單車,往學校方向出發,這是天剛蒙蒙亮,一輪橘紅的太陽才剛剛探出了頭,像待熟的柿子一樣,載滿了人們的期待。張亮的學校離家有三公裏左右,騎自行車需要十五分鍾左右,尤其是冬天刺骨的寒風,像冰刀子一樣刷著他的臉龐,即使帶著手套、耳暖,但任然覺得手已經沒有什麼知覺了,僅憑著手的慣性來把握車把的方向,耳朵已經紅透了,嘴裏麵喘著哈氣,在這如此冷的清晨,張亮隻有拚命的蹬自行車,才能抵擋寒風帶來的冰冷,才能讓自己能夠稍微有點暖和,因此每逢冬天十五分鍾的路程,張亮隻有不到十分鍾便到了學校,停好了車,張亮便跑著進了班級,此時班裏已經了大半的人,朗朗的讀書聲也已經開始了,黑板上書寫著距離高考還有160天,今天已經變成了159天,高考的壓力在像每一個學生進行進行無差別的傳遞,即使像張亮這樣學習不太好的學生,此時也感受到了高考帶來的壓力,其實與其說張亮學習差,不如說整個學校的教學水平都很差勁,因為這個高中是他們開元縣很普通的一個學校,每年應屆生過本科線的都寥寥無幾,更別說重點大學了,這個高中在十幾年前還是一所不錯的高中,每年還有幾十個被重點大學的錄取的學生,但是由於這些年市裏新建了幾所重點高中,好的老師和生源,都被市裏學校給招走了,導致這個學校的成績一降再降,因此對於張亮他從未想過能考上什麼重點大學,因為他知道這比登天還難,對於他來說能上個好點的大專就不錯了,雖然以前他從不怎麼學習,但是忽然高考的臨近,也使他也有了些許的壓力,開始埋頭去鑽研那跟天書一般的課本,雖然對於提高他的成績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但起碼讓他學習的態度開始端正了起來,不再曠課遲到了。
張亮回到座位上,發現他的同桌已經早早到了,正在大聲背誦英語單詞,看到張亮坐下,她便悄悄的把一個雞蛋放到張亮的桌子上,並告訴張亮,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不準說吃過了、也不準說不餓、更不準說不想吃、反正就是必須吃掉,看著她強硬的態度,張亮隻能嘿嘿一笑,默默的把雞蛋踹進了兜裏,看到張亮收下,她也嘴角上揚,用課本擋著她那紅撲撲的臉蛋,發出噗嗤的笑聲,這個笑聲讓張亮在這寒冷的清晨感到了一絲絲的暖意;張亮的同桌名叫李慧,是一個很開朗的女孩,說話時總是帶著一絲微笑,俏皮既可愛,李慧家在縣城住,離學校比較近,父母在城裏做了點小生意,開了一個水果店,生意還算可以,而且李慧是獨生子女,父母都對她寵愛有加,對她可謂是有求必應,但李慧從小不怎麼愛學習,雖然小學、初中上的都是比較好的學校,但是由於自己的貪玩,導致她學習一直也不好,在考高中時隻能選擇了這個在縣城墊底的高中,好在進入高中之後,李慧慢慢脫離了曾經的叛逆,開始認真的學習了起來,她的父母可謂是大力支持,從高一便給李慧報了各種補習班,也讓她的成績一點點的提升起來,因此她是這個學校為數不多可以衝擊本科的學生,學校的領導和老師也是對她格外的照顧,多次找她談話,問她要不要換一下座位、給她安排一個學習差不多的坐在一起,但都被她拒絕了,她說雖然張亮學習不怎麼好,但是他從來不會打擾我學習,而且還能幫我打個水買個飯什麼的,反而更有助於我的學習;對於李慧的理由,老師們又何曾不知道她真正的原因,都是過來人,處於青春懵懂的年紀,誰又能徹底擺脫七情六欲呢,有愛慕有欣賞都在情理之中,因此老師也默許了她的請求,但老師也警告他們,不準有出格行為,否則將開除處理,一切等高考之後再說。
朗朗的背書聲,此起彼伏,對於即將高考的他們,時間是最珍貴的東西,也是容易失去的東西,恍惚之間一天一天的就回去了,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活,他們希望快點結束擺脫苦海,但又希望再給他們點時間,讓把沒學會公式在學一下、沒記住的單詞再背一下,然而無論他們怎麼想,時間都是恒定,不會快不會慢,每天指針轉過兩圈,便是一天過去了,轉眼間就到了快高考的時候,在距離高考還有三天的時候,學校便準許他們可以回家,讓他們回家放鬆一下,緩解一下那緊繃的神經,釋放一下那心中的壓力,讓自己能以更輕鬆的心態去麵對高考;這天張亮正在收拾在學校的課本,準備回家歇息兩天,李慧走了過來,提議去學校外麵轉轉,聊聊天,對於李慧的要求張亮向來不會拒絕,便點頭答應了。
兩人走在學校外麵的一條大路上,這條路就是每天張亮上學的必經路,因為他們學校在縣城的郊區,處於縣城的邊緣部位,而張亮家則在離縣城不遠的一個村莊裏,因此張亮每次上學都會從鄉間小路上拐到這條大路上,然後再一直向北便直達學校,這條路兩邊種著兩排大楊樹,看樹齡最少得有十多年了,兩排的樹把整條道路都遮擋了起來,在下麵穿行,沒有毒辣的陽光,有的隻是帶著麥香的絲絲微風,是啊,這是個收獲的季節,道路兩邊還是一望無際的麥田,金黃黃的麥穗在微風中輕輕搖擺,還吹拂著兩個年輕人那悸動的心,伴隨著清風的吹拂,李慧的裙子也在輕輕地擺動,今天的她穿了一條白色的長裙,宛如待嫁的新娘一般,美麗而又可愛,一頭漂亮的黑發也隨風散落在肩膀上,清澈的眼睛裏裝滿了旁邊的這個少年,以至於風都吹亂了頭發,而都沒有察覺到,看著張亮不由得笑了起來,輕聲說道“今天風大,你頭發都亂了,要不你紮起來吧”,此時李慧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已被風吹的七零八落,感覺自己出了醜,不由得臉紅了起來,不服氣的說道“還不都怪你,害我跑了神,我不管,你幫我紮起來”,麵對這樣的要求,張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她從來沒有給女生紮過頭發,隻能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我不會,我沒紮過”;
李慧:“哼,那我不管,就要你紮,誰讓你害的我出了醜,你就要紮”說完便背了過去,把一個紮頭繩遞給了張亮;
張亮看著李慧背過去的身影,一頭烏黑的頭發抵到了他的胸前,他從未和女生如此的接近過,更沒有觸碰過女生的頭發,此時的他心跳在砰砰的直跳,口水咽了一口又一口,還不時的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有熟人路過,看著手裏的頭繩,他著急的不知從何下手,這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
李慧急了,說道“你快點,頭發都刮到我眼睛和嘴裏了,再不紮起來,再不紮起來,小心我拽著你不讓你回家”
麵對李慧的催促,張亮笨手笨腳的開始去觸碰李慧的頭發,他隻知道把她的頭發給摟在一起然後用頭繩係起來就好了,可不曾想她的頭發如此的順滑,總是抓起這一點、那一點又從指縫中劃走了、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李慧,以至於整了半天依舊沒有係好、看著張亮手忙腳亂的樣子,李慧開心的笑出了聲,並輕聲的說道:“哎呀,不讓你紮了,紮了半天都沒紮好、還弄疼我了,我”,一聽弄疼了李慧,張亮連忙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都沒敢用力,很疼嗎,我太笨手笨腳了,你沒事吧”,聽著張亮那慌亂的道歉,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李慧笑的更燦爛了、像戰勝的將軍一樣,心裏樂開了花、笑著說道:“逗你呢,你個小傻子、我哪有那麼脆弱、一碰就疼,倒是你確實很笨(說著還帶著笑聲),你說誰要當你女朋友、那可老委屈了,連紮頭發都不會、咋會女朋友開心呢,算了算了、我還是自己來吧,本來想讓你學習一下怎麼給女孩子紮頭發,將來好討好女朋友、哎、看來你是沒這個天分了,打光棍吧(說完便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張亮聽到她要自己紮,便如釋重負的一般、把頭繩還了過去、看著李慧三兩下就紮好了、張亮不由得露出了驚歎的表情,喃喃的說道:“還是你們女生有天分”。
伴隨著太陽緩緩地落山,夜幕也悄悄的來臨了,張亮說道:“都快天黑了,我們回去吧,這地方比較偏僻,太晚了,不安全”;
李慧也默許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停下,站到張亮的麵前、沒有了剛才的張揚,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張亮、然後靜靜的說道;“我想和你去一個城市上大學、我知道我們報考的學校可能不一樣,但是我想我們在一個城市,你報考時一定要告訴我你去哪個城市,不準瞞我不準騙我,要告訴我,好不好”,此時的李慧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眼巴巴的看著張亮,等待著張亮的答複,水汪汪的眼睛裏閃爍著光芒、那是因為淚水的反光,看著李慧的模樣,張亮的心情五穀雜陳,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又不想讓李慧傷心,便應聲答道“我答應你,報考時一定告訴你”,聽著張亮肯定的回答,李慧內心開心極了,但是還是沒有立刻表現出來,而是又說道:“那我們拉勾勾,誰說謊誰是小狗”,說著便伸出了小拇指,看著李慧那急切的模樣,張亮也把手伸了出來,剛伸開小指、便被李慧一把勾了過去,並大聲說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說完之後、便一蹦一跳的跑開了,並喊道:“回家了,再不回去、都吃不上晚飯了”,還回頭給張亮做了個鬼臉、看著李慧遠去的背影,張亮內心湧出了一絲傷感,那伸出小指他久久不願收回,落日晚風夾雜著一絲塵土,迎麵吹來,打在臉上有點麻麻感覺,寬敞的道路上,隻留張亮一人站在哪裏默默的發呆,此時傳來一個聲音“發什麼呆啊,趕快走啊,一個人走路我可害怕,我這麼漂亮(伴隨著一陣笑聲)”,張亮這才緩過神來,大步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