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荒界——
初春,冰雪消融,萬物複蘇。在南方多雨之地,一處青石鋪地,碧瓦白牆小鎮上,農人結束了一天的農耕勞作,三五成群,陸續歸家。
別看這小鎮規模不大,卻有一條繁華熱鬧的商業街。每到傍晚時分,商業街各店鋪的叫賣聲也是絡繹不絕,買賣人紛紛趁著農人歸家之時,大開店門;整條商業街車水馬龍,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盡管人流如潮,但少有人注意到,在這條商業街道的末尾,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女孩正站在青石路旁。
她看上去也就七八歲,正不斷地朝著來往的行人叫賣著她手中拿著的“花束”。
“叔叔,請問你買花嗎?嬸嬸,買一朵花再走吧。”
她雙手捧著這束花,不斷地對來往的行人叫賣著,她的語氣有些焦急,摻雜著一絲哀求。
路過的行人卻少有理睬,最多就是扭頭看看女孩手中的花束,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來買一朵花。
原來女孩手捧的這捧花,還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更有幾朵甚至連花骨朵也才初長成。
直到棲霞慢慢退去,她手裏的這捧花束還是一朵也沒有賣出去。好巧不巧,天公此時也不作美,綿綿細雨飄零而下,很快潤濕了這條青石街道,整個小鎮一片煙雨朦朧。
商販們開始忙著收攤,過往行人也是加快腳步紛紛朝家奔去。很快,熱鬧非凡的街道上,隻剩下小女孩和幾個忙著回家避雨的行人。
女孩看著手捧的花束,心裏一陣焦急和酸楚,隨之,淚花如斷線銀珠般地從眼眶湧了出來,叫賣聲也慢慢被嗚咽聲給代替,不斷地用袖子擦著臉上混雜著雨水的淚珠。
正這時,女孩透過她模糊的淚眼,看見遠處街道的盡頭,緩緩走來一位衣衫襤褸的青年人。
隻見這青年腳步輕柔,頭戴鬥笠,上身一件紅白相間的襯衫,左手上不知是何緣故,纏著白布條;一條青藍色水墨長褲,滿是各種藍色布片打成的補丁,混成一片;腳上的草鞋也是破損不堪,就連腳趾都露了出來;在他的腰間,掛著一個皮囊,以及一個鐵絲編製的小籠子。
青年漫步在雨中,任由意纖纖細雨打濕他的衣衫,有幾個匆忙躲雨的行人無意踩到了路上的積水,濺到了他的身上,他也絲毫不在意,就仿佛是雨中散步的一般的愜意。
由於他將鬥笠的帽簷壓得很低,加之個子不高,以至於沒人注意到他的容貌長相。
然而,注意到青年的,不光是賣花的小女孩,還有街道旁兩個“有心”的蔬菜商販。
這二人,一個高個子看著挺精明,一個八字胡,愣頭愣腦。二人見天色已晚,加上陰雨連綿,正準備收攤,一見遠處走來的青年,他們頓時兩眼放光,竊竊私語嘀咕著什麼。
原來是這二人聽力出奇的好,即便滴答作響的雨點,也沒讓他們遺漏青年衣袋中發出的清脆碰撞聲,對他們而言,這聲音宛若天籟——銀子的碰撞聲。
而更讓兩個商販確信的,則是青年隨口間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麼點小雨怎麼就沒人了?原本還想買幾十斤蔬菜囤著,最近靜吃肉都消化不良了,看來今晚又得接著吃肉。”
此刻,在他們二人眼裏,青年破舊不堪的衣衫仿佛都成了潮流的乞丐裝。
“大哥,你聽到了嗎?大客戶啊,那個小個子說他想買幾十斤的蔬菜呐!”
“廢話!我耳朵不比你差,一會機靈著點,要能把這些賣出去,今晚帶你去喝酒!”
二人耳語了幾句,隨後,那個留著八字胡的商販等青年路過菜攤前,急忙喊住了他:
“這位公子,您留步,我們這蔬菜新鮮的很呐,您不買點回去嗎?”
青年聞聽,一愣,而後停在菜攤旁。他不敢相信自己穿得就如乞丐相似,居然會被尊稱為“公子”。帶著好奇,問道:
“兩位,你們這的蔬菜可否新鮮?”
青年隨口一問,出於禮貌,他將鬥笠的摘下;兩個商販這才看清了他的模樣:
一頭齊肩的黑棕色頭發,兩條柳葉眉下,一雙慧眼炯炯有神,連眼皮都不眨,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深邃;眼角眉梢帶著伶俐的銳氣;鼻梁挺拔,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英氣。
可最讓兩個商販意外的,則是這青年嘴上叼著的煙卷。陰雨綿綿,即便青年摘下鬥笠後,這香煙卻完全不受影響,一縷炊煙在雨中嫋嫋平升。
青年的俊美,加上這雨中縹緲的煙卷,不禁讓兩個商販愣了幾秒,但很快二人回過身來,立馬陪著笑臉道:
“當然!這位公子,我們這的蔬菜絕對是整條街最新鮮的,您買回去吃,不新鮮您盡管來找我們算賬!”
青年聽後心中好笑,要是不新鮮回來哪還能找到他們?
但他還是禮貌的問道:
“是嗎?可是這天色已晚,你這蔬菜是否新鮮我也看不清了呀。”
兩個商販一聽青年不好糊弄,急忙道:
“嗨呀,您大可放心,不信您上前仔細瞧瞧,絕對的新鮮呢!這樣,這天也晚了,您要是把這些全買走的話,我給您照著5個銅板一斤,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