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僵局被打破,是在三年後。
宣武帝要禦駕親征,抵禦南安入侵。
臨行前一晚,他隔著一層門窗,和陳皇後說話:
“傾羽,我知道你沒睡。”
“南安進犯,為夫要禦駕親征,明日離京。”
“宮裏的大內侍衛,還有禦林軍,都聽你調遣。”
“不管戰事是勝是敗,為夫都會護好你和明兒。”
“若我身死異鄉,便讓明兒繼位,輔政大臣,為夫也已經安排好,萬一……”
“紀淵!”
宣武帝還沒有說完話,陳傾羽便打開了房門。
紀淵抬眼看去,陳傾羽淚眼汪汪,滿臉淚痕。
她撲進紀淵懷中,無力的捶了幾下帝王的心口。
許是想要報複,陳傾羽還把眼淚都抹在了紀淵的衣裳上。
紀淵摟著她,任憑她揉搓自己的龍袍,癡癡笑了出來。
“傾羽,你不生我的氣了?”
她終於願意為他開門了。
宣武帝已經很久沒有抱到過自己的皇後了。
這樣忽然一下,把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抱在懷裏,他一時還感覺有些不真實。
他明明答應傾羽,一輩子隻喜歡她一個人,會永遠護著她,永遠不會讓她受委屈。
可是,他當了皇帝,還是有了很多很多的妃妾。
他的母後於太後,總是為難傾羽。
他對她的食言,徹徹底底。
還好,上戰場之前,他還能有資格抱到她一次。
這就夠了。
傾羽還願意想著他。
他不是沒有人記得的過客。
就算死在戰場上,隻要傾羽還願意記得他,他就知足了。
“你這個傻子,我從來沒有栓過門,你就沒有一次來試試,門到底能不能推開。”
他連抹黑進她屋子的想法都沒有。
這讓她以為,他對她的在意,在有了後宮妃嬪之後,已經消磨幹淨了。
“你這個倔驢。”
陳皇後抬手擦淚,“我還是自己開的門,嗚嗚……”
紀淵不忍看她哭,皺眉走近陳傾羽,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來……
一直都為他留著門呢!
直接推門進去找她,他也不是沒想過。
隻不過,他怕她還在厭惡著他,怕她會因此更討厭他的觸碰。
他想,他會一直在鳳儀宮內室外邊守著。
她一年不理他,他就守五年。
五年不理,就守十年。
帝王對她道歉,“對不起,你夫君是個笨蛋。”
紀淵撫上陳傾羽的臉,為她擦幹眼淚,“你果然不舍得,真的不理我這個可憐蟲。”
這世上,隻有你會真正在意紀淵的生死。
他做太子,與人比武的時候,隻有傾羽記得他哪裏受了傷,要擦什麼藥。
父皇退位後,守著葉嫻妃的牌位隱退,不問世事。
於太後……隻在意他有沒有好好念書學武。
“我隔三差五給你準備新內衫,還有你下朝後的午膳,天冷之時的厚棉被,你都不知道嗎?”
她日日盼著他,能推門進來,和他說上兩句知心話。
可沒有一次。
她沒有一次盼到過他進來。
她趁著他下朝之前,提前為他準備好的午膳,他也一次都沒有吃過。
紀淵怕不是早就煩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