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但是真的事情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有人能輕鬆接受。
曆經了一段無知的黑暗,初一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一道強光直逼眼前,好像地平線上初出的光芒,照亮了世界上的所有。初一的頭腦一片混沌。
我是誰?我在哪?下一刻本能的感覺到自己渾身酸痛,四肢仿佛被什麼強力襲擊過,一時用不上勁。眼前的強光慢慢的弱了,初一才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綠洲中。仿佛在做夢,有點茫然,綠洲大的無邊無際。
時間讓初一漸漸清醒,恢複了神智。她抓了一把身下的綠草,還帶著清晨獨有的露珠和清香。
初一光速的理了理頭緒。最後能想起來的畫麵還是在一座山峰。那裏風光如畫,背靠高山,麵對懸崖。初一一行人在狹小的山道上走著。她緊緊的抓著兩邊懸空的鐵索鏈,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默念: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時不時抬頭瞟一眼腳下的風光無限。
突然身後有人喊:“誰的手機掉了?”
初一頓了一下,略微收個下巴低頭瞟了一眼,在右腳邊靠後位置赫然出現一台大屏白色手機,正好卡在栓鐵鏈的石柱邊,一半在裏,一半懸空,在耀眼的陽光下閃現迷人的光澤。
靠!初一心裏咯噔一下,隻猶豫了半秒鍾,便咬了咬牙。左手抓牢左邊扶手,身子矮下去,屁股慢慢下蹲,傾斜著右肩,右手往後去夠後腳跟。隨著手離腳下越來越近,初一的身子越來越斜出小道,傾向半空。最後硬是差著那最後一寸,初一的雙腿和雙手都在瑟瑟發抖。
身後一男聲又爽朗的道:“我幫你撿吧!”說完,眼瞅著一個身影就滑了下去,迅速地把手機撿了起來,並交到了初一的手裏。
初一如釋重負,安舒一口氣,失而複得的喜悅讓她一時忘神,倏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猛的一下就抬直了腰背。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感到眼前一黑,頭腦一陣暈眩!糟糕二字還未出口,身影晃了一晃,已然失去平衡,向著懸崖自由落體而去。
人群中騷動,“有人掉崖啦!有人掉崖啦!”
……所以我死沒死?這裏又是什麼鬼地方?初一左右轉動腦袋,發出哢哢的聲響,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
一望無際的綠洲平原,隱約幾條河道。遠處居然有一棟歐式小樓,還冒著嫋嫋炊煙。直覺告訴初一,要到小樓那兒去。
終於走近了,初一仔細端詳。這是一棟三層小洋樓,通體紅磚紅瓦,最頂端是一個別致的紅色煙囪,嫋嫋輕煙就是從那兒飄出。小樓的四周河道圍繞,綠草如茵。小樓宛如一座環境優美的小城堡。小城堡大門正對著一座高橋。
那橋又高又小,僅可容一人通過,看著很是別致。厚實的木質底板輔以精雕的鐵欄杆,橋下流水潺潺。這橋是通往小樓的唯一通道。
初一心裏有些猶豫不定,不知道該不該上去。這時,橋上起了一陣薄霧,朦朧中橋上突然出現一個蒼白半透明的身影。初一定睛看去,是一個怪異的女人,身著一襲白長袍,頂著一個爆炸頭,頭發像鋼絲被電過一樣四處發散。
若在平時見到此情此景,膽小的初一早就大驚失色,跑的影都沒了。但是這次她居然沒跑,不僅沒跑還鎮定自如,甚至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女子。
那白衣女子半倚著橋的鐵欄杆,半叉腰。女子上下打量初一一番,隨即對著初一輕輕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初一不自覺的腳步往前,踏上了小橋。忽然眼前一花,那女子倏的一下消失了,隻剩下四處飄逸的霧氣還在輕漫。
初一沒有停下腳步,本能的往前走去,仿佛這時已無退路,仿佛有根看不見的線牽著她。她做夢似的過了小橋,來到小洋樓門前。她毫不猶豫,輕輕地推開那扇看似厚重的大門。
一副明晃晃的大白牙,標準的28顆露在輕薄的嘴唇外,笑容無比燦爛。他是誰?
初一猛然從似夢中的狀態清醒過來,神清氣爽。她定睛一看,露齒微笑的男子頗為年輕,正坐在一張褐色的大書桌旁,明窗淨幾,手裏還拿著一卷書在翻看。
“你來了。”那男子繼續的笑,仿佛這是他家,而他已經等了初一很久。
“我來了。”初一點點頭,繼而疑惑:“你是誰?”
她明明不認識他,但是莫名覺得親切,而他好像又認識自己一樣。
年輕男子爽朗一笑,“我幫你撿了手機,你還記得嗎?”
手機?初一下意識的掏掏口袋,裏頭空空如也。她輕蹙眉頭,下一秒電光石火般,初一懂了。原來是他,那日懸崖小徑上背後幫忙的人。怪不得覺得聲音有幾分似曾相識。
“可是你怎麼在這?”初一有些犯糊塗,“這又是哪裏?”
男子輕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 看著初一滿臉問號的樣子,男子又解釋道:“那天我發現你不對勁的時候,就想伸手攔住你…可惜已經來不及。我自己一時也沒站穩…等我醒來的時候,望遠看去,就發現這個小樓。而當時你還沒醒…我便自己過來看一看。”
看!我果真是墜崖了,靠!我居然沒死!奇的是這裏還有個同墜崖的!他也沒死!初一頓時有種奇怪又特別的感覺。不過,聽到人家是為了救她而墜落於此,初一一時也不知作何反應,隻有尷尬的摸了摸頭。
男子嘿嘿又一笑,“感覺很奇怪對不對?我也是一樣的感覺。你沒事吧?躺了那麼久?”
初一搖搖頭,這才後知後覺,從那麼高的山上掉下來,自己居然毫發無損。再看向男子,一副談笑自若的樣子,也不像有什麼問題。這可真是怪異。初一又想到剛才橋上的女子,問道:“你之前過橋的時候,有看到一個白衣的女子嗎?”
年輕男子詫異道:“什麼女子?我在這裏坐半天了,別說人了,一隻鳥都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