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叔叔是什麼身份,奇不奇怪的,都不關他的事。
現在最重要的是成功去到南加市第一人民醫院。
“…叔…叔…咳咳…咳…”
九方野抬著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們,剛吃力地說出兩個字又低下頭小聲急咳起來。
多說多錯,咳就對了。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麼生過病,最多就是小感冒,重病、身體特別難受什麼的,他實在裝不太來。
揭成鈞抱著臂站在最後麵,眉心緊蹙。
這小孩的神態動作,幾乎每一筆都在告訴他自己在裝病。但觀察這小孩的麵色,又確確實實是生病的模樣。
難不成,是想要裝病結果真的生病了還不自知?
*
滋滋……滋……
麵前的銀幕突然從高清的畫麵變成了雪花,就像老電視機一樣滋滋作響。
安室透皺了皺眉,正要站起身上前檢查一二,畫麵恢複了。
但劇情卻變成了一節節片段。
*
九方野穿著防護服站在Xander的病床前,垂著眸道:“爸爸,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Xander睜眼望向他,平時總被梳成背頭的發絲隨意散在枕頭上,呼吸機戴在他的麵上,顯得平靜異常。
“平留村,213,一年前的火,和爸爸媽媽有關嗎?”
九方野捏著拳,視線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聞言,Xander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縮了半縮,又瞬間恢複了平常。
“你過來一點。”
Xander說得吃力,聲音不大還有些模糊。
“不要。”
九方野反應了一會兒,才推出他到底說了什麼。他往後退了一步,道。
“我知道你說話吃力,所以,如果我說的這件事和爸爸媽媽你們有關的話,爸爸你隻需要連眨三下眼睛。”
話音落下,病房裏一時隻剩下機器的運行聲。
“真是………”
Xander似是長歎了一聲。
“ !”
“嘀——”
“來人!”
病房裏一下子湧入了一群人,九方野有些呆愣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微笑著的臉,還有他病服下比起以往暴瘦了的手臂。
剛剛,他的爸爸突然起身拽掉了他戴著的防護麵罩,他下意識反擊,將他的呼吸機打落……
為什麼要把他的防護麵罩拽掉?
為什麼能把他的防護麵罩拽掉?
所以……爺爺奶奶的死,和爸爸媽媽有關係,對吧?
肩膀上傳來一股力道,九方野被轉了個身。
看著他臉上消失的防護麵罩和歪掉了的口罩,揭成鈞瞳孔一縮,急喊道:“快,這小孩的麵罩和口罩沒了!”
*
九方野緊閉著雙眼,感受著手臂上一瞬間的刺痛與冷意,無法動彈。
動一下,身體上就會傳來一陣陣密密麻麻的針痛。
耳邊是醫生與護士的交談聲,但他並不想花費心思去細聽。
無非是討論他的狀況,其他病人的狀況,對TWOX—14的研究現況。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狀況時好時壞的。有好幾次醫生剛宣布他能出院了,結果他辦好出院手續剛走到醫院門口就暈倒了,報告顯示他又高度失衡了。
反反複複好幾次,他被轉到了特別觀察區。
就這樣吧,反正都死了。
那晚他進了ICU,他的爸爸媽媽前後腳進了地下一樓。
聽說,他的好爸爸是本來就被下了通知書,沒兩天了。被打落呼吸機,再加上他沒有求生意誌,剛開始搶救就死了。
而他的媽媽,是自己摘下的呼吸機,搶救了一天,還是死了。
啊,這算是殉情嗎?
真是恩愛的一對夫妻。
等他也死了,真是一家人整整齊齊了。
……好搞笑啊哈哈。
*
住了半年的醫院,躺了半年的病床,成了最後一個出院的TWOX—14患者。
九方野坐在輪椅上,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揭成鈞手搭在他的椅背上,開口道:“你們說,你們是九方的姑父姑母?”
“是的,我是九方照清,小野的母親九方照允的妹妹。”
九方照清頷首道,她抬手指了指身邊的人,“這是我的丈夫,日重敢作。”
聽到日重敢作的名字,揭成鈞的眉尾微抬,瞥了一眼眼前板著臉的男人,扯了扯嘴角,道:“有證據可以證明你們的身份嗎?”
“有的,這裏麵是我和我姐姐的一些合照。”
九方照清翻了翻包,拿出一個微厚的古黃色信封遞給他,又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道,“這是我的身份證,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去警察局請他們幫忙查查我和我姐姐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