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寄存處...
蒼雲界。
北域。
大燕王朝。
【德元二十九年,六月初八】
淩雲鎮。
落日的餘暉灑落在小鎮的每一寸角落,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以及飄蕩的炊煙,無一不昭示著一天的結束。
蕭長生從睡夢中醒來,側目望向窗外的落日,眼神黯淡了幾分。
又活了一天,真好呢。
“嘎吱...”
“咦?蕭叔叔,你醒了?頭還痛嗎,身子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嗎?”
一名身著青色衣袍,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的男孩端著晚飯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蕭長生居然提前醒了,微微一驚,連忙快步走來。
然而蕭長生像是沒有聽到男孩的詢問,依舊是躺在那裏,目光呆滯。
“哎...”
男孩遲疑了一下,緩緩握住蕭長生的手,輕語道:
“蕭叔叔,你且等一下,淩伍去喊師尊過來給您瞧瞧”
麵對毫無反應的蕭長生,男孩已經習慣了,輕手輕腳地給他掖好被子,轉身向外走去。
在房屋門關上的刹那,最後一抹夕陽也隨之消散。
蕭長生緩緩閉上雙目,突然間,一陣陣眩暈感湧入大腦。
天旋地轉,原本失去知覺的四肢卻在此時,全部來了感覺。
他的身體也突然抽搐起來,巨大的疼痛像是有無數把鋒利的刀劍刺入身軀一般。
“特...嗯...疼.....好疼......”
此時此刻,蕭長生的身體已經扭曲到不成樣子,皮包骨頭的四肢像是麻花一樣旋轉,折疊,最後整個身體都蜷曲到了一塊!
像是一顆巨大的骨球一樣!
長期不曾說話的嗓子艱難的發出微弱的求救聲,然而這山上的道觀內,除了他便隻有兩人。
一位是剛剛離開道觀尋師的淩伍,還有一位是在後山采藥的觀主。
蕭長生的呼救注定沒有人聽得到!
“疼啊.....好疼.....”
嘶啞的哀嚎聲越來越小,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我,要死了嗎?...
好想再去看看老家山泉,
去學堂再聽一次先生的講課,
那金榜題名...我不會後悔當時的選擇,隻是不知君主有沒有看到我的奏折!
兩行血淚從肉球的縫隙當中滑落。
罷了,這樣...也好......
不用忍受著經脈斷裂折磨了....
要是這死亡的過程,可以不這麼痛,就更好了...
這一瞬間,蕭長生的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
有小時候的快樂回憶,有學堂讀書時的快樂,有中舉後入朝為官的意氣風發,以及...
現在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疼痛。
肉球顫抖,一股冷風從窗戶的縫隙中探入,吹滅了原本就微弱的燭火。
“噗!”
夜色中,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骨球上向外噴灑。
一時間,整間房屋滿是血腥味。
......
後山腰,
“師尊,可算找到您了,”
淩伍氣喘籲籲的停下腳步,扶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蕭,蕭叔叔他醒了!”
聞言,臉上剛浮現出笑意的觀主淩天臉色微變,一把將背上的籮筐卸下放在身前,
“他什麼時候醒的,醒了多久了?”
淩伍也是第一次見到師尊如此焦急的樣子,愣了愣,連忙回答道:
“就剛剛,就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醒的,”
“可曾看到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