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鄒月,大隗大將軍府的嫡次女。
大隗向來崇文輕武,也就是這幾年邊疆不穩,武將征戰衛境,朝臣才對武將有了些軟言,可他們的放軟,卻不包括父親這個大將軍。
而我作為他的女兒,必然不能獨善其身。因此,三日前,七月初七,我正在宮裏悠閑的練字時,皇城內突然有謠言傳出,說我不守女德,有了太子妃之位還去勾引丞相之子邯幽篁。
謠言剛出兩個時辰,邯幽篁鬧了起來,可是他越鬧,謠言就傳的越狠。
這本是空穴來風,且我和太子都知曉是怎麼回事,可最後太子和皇後卻來質問我,叫我很是失望。
我無言以對,隻說句“沒有。”,可我明白,他們不信我,即便是信,也無法修正謠言。
因為這件事的發生,丞相被停三年俸祿,邯幽篁失去伴讀機會,被罰回府關一年禁閉。
至於我,自然無法再占著未來太子妃的名頭,在受了二十官仗後被丟到宮門外,讓世人瞧盡狼狽。
後來是父親和長兄使車來,願意冒著這股世人唾棄的冷風接我回府。
回到家中,母親沒有來安慰我,反倒怪起我來。
“必定是你不守規矩才惹來災禍!”
我趴在床上,肖姨娘給我上藥,四妹妹坐在一旁,心疼的看著我,唯有母親閑坐在側,邊喝茶邊責罵我。
我突然想哭,但我不能。
從小到大,母親就隻會罵我。無論做的好與壞她都是一副訓誡的模樣,還總說我愚笨,不如長姐就算了,現在是連四妹妹也比不上。
我很苦惱,不知到底哪裏出了錯,以至於母親對我如此冷漠。
“如今你的名聲是全然壞了,上京定然是容不下你的。”
母親一說這話,肖姨娘立馬放下手中的藥,跪下來求母親。
“夫人,不過是小人傳的謠言,怎能相信?!”
母親或許不信,但她給的結果必須是信的。
我受了委屈,母親又必須順應民意,我心裏越發難受,便不想解釋。
其實我倒是很期待母親會做什麼樣的決定。
“既然是從宮裏傳出來的謠言,必然……”
母親似有疑慮,捏了捏手中的杯盞,隨即垂下眼皮,補完沒說完的話。
“確有其事。”
她果然是要順從外界的,我們都明白,但肖姨娘還是幫我說話。
“夫人,二姑娘一向謹小慎微,這次定是有人背後作黑啊!”
母親撫了撫茶壺,說:“正是她不夠謹小慎微才惹來災禍!”頓了片刻,她又說:“送去山裏的莊子吧,到底也是將軍府的嫡女。”
母親放下手中茶杯,離開了。
肖姨娘看著母親漸漸消失的背影,對我說:“二姑娘,別怪夫人,夫人這麼做,肯定有她的緣由。”
四妹妹也來摻話:“是啊二姐姐,母親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千萬別怨她!”
“她無非就是討厭我,不把我她女兒,能有什麼苦衷?”
我說著氣話,也不全算氣話。反正我在她那裏永遠比不上別人!
養傷期間,隻有我的貼身婢女畢瓔陪著我,父親和長兄來瞧過我兩次,都是來給我帶甜品的,沒說什麼話。
四妹妹來過一次,肖姨娘也是,母親……母親沒來過,其他就沒有人了。
後來,養了半個月,七月廿二日,母親便著人帶我從後門出去。
後門外蕭條萬分,清清冷冷。
畢瓔攙著我到門口,瞧著我出門,那同送的婆子就拽著她關門回去,走時眼神裏盡是鄙夷。
我坐著車去莊子上,沒人送我。
來到莊子外頭,肉眼可見破敗蕭條,小如居穴,第一眼時一度懷疑是不是鄒家的莊子,竟然如此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