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城在中路軍的猛烈攻擊下,變得愈加脆弱,曾經堅固的城牆也變得千瘡百孔,似乎如紙紮的一般,一捅即破。
宋將李曾伯、高達等人,雖知道曾有十餘路宋軍相繼來援,但援軍總是無法給予他們實質性的幫助,不是一一被殲,就是被擊潰,還有就是駐足觀望。城外的秦軍一刻不曾停止的攻擊,讓他們的抵抗力量越來越虛弱,而秦軍的神兵利器更是讓他們無能為力,在轟隆隆的火炮聲中,宋軍主帥們決定趁著手中尚有可觀的兵力,尋機突圍。
史天澤及前來助戰的鐵穆等人不想硬扛,稍作抵抗之後,故意讓開道路,然後緊追不舍。宋軍一出了城,便撒腿南逃,再也沒有了固城而守時的堅決。人一旦有了求生的希望,就不會做殊死搏鬥,置之死地才能爆發出驚人的戰力。宋軍沿途丟棄的兵甲、旗幟到處都是,指引著秦軍隨後掩殺,殺得逃亡的宋軍鬼哭狼嚎,宋軍被殲不下兩萬。
高達等人領著不足一萬的殘兵,往興國軍(陽新)急奔,駐守在興國軍一帶的是呂文德。就在高達等人以為得到了喘息之時,忽然南方喊聲震天。旗幟如雲,奔疾如風,如洪流,如驚雷,如天邊的黑雲席卷而來,一支雄壯秦國騎軍橫在他們的麵前,帶著無以抗拒的力量殺奔而來,氣勢磅礴。
“西路軍到了!”鐵穆放下千裏眼,高呼道。
“西路軍殺到了!”史天澤則振臂高呼,喜從天降。
“萬勝、萬勝!”十裏外的西路軍也遙相呼應。在秦軍士氣高漲的歡呼聲中,宋軍自李曾伯、高達及以下如羊入虎口,被撞倒,被撲倒,被掀翻,如秋風掃落葉,不到半個時辰被消滅得幹幹淨淨,屍橫遍野,非死即降,卻無一人漏網。
來人是西路軍的前鋒之一汪德臣,不久羅誌、張柔、西壁輝等人率軍陸續來到,雙方三十餘萬人馬勝利會師。這當中既有堂堂堂正正的秦國男兒,也有新附部族,還有為數不少的投降宋兵。因兵於敵,就糧於敵,西路軍殺出了一條血路,也將宋國的腹地打個稀巴爛。
羅誌等人雖為主帥,然而個個都是胡須老長,臉龐消瘦,衣甲殘破,明亮的眸子中卻掩飾不住滿身疲憊。蔡國公張柔滿麵憔悴,而左右將校及普通軍士的身上帶著一股血腥的氣味,他們是浴血奮戰而來,不僅在荊湖南路遇到沿途宋軍的層層抵抗,還遇到廣南東路與江南西路宋軍的騷擾、堵截,損失亦近五萬之眾,那些新附的部族死傷更多。
自去年秋天從青唐、隴右出發,這一路行來,即便是最年輕的軍士也身經百戰,成為殺人不眨眼的老練軍士。而有的人卻永遠地倒下,被袍澤兄弟草草地埋葬,永遠地留在了異鄉,再也回不到家鄉。
“西路軍諸位兄弟辛苦!”史天澤深深一躬,鐵穆及中路軍諸位將校等也紛紛向羅誌等人致以赤誠的敬意。
“鐵王、史元帥客氣了!”羅誌抱拳道,“這一路走來,曆時一年零四個月之久,我西路軍的將士受夠了苦。但這苦也沒有白受,我們走了很長的路,也經受了考驗,從今往後,還有什麼敵人可能阻止我們?”
張柔見到史天澤等人,心情大悅,像是長舒了一口氣:“老夫很久沒有嚐過北方的烈酒,不知中路軍的營中,是否可以讓老夫嚐一些?”
“哈哈!”鐵穆笑道,“鐵某自揚州出發時,陛下曾囑咐,若是見到了西路軍的將士們,要鐵某替他為諸位大功臣敬酒,故鐵某早就備好烈酒百壇,未見諸位西路軍兄弟,誰也不能動!”
“好!”西壁輝道,“今日我等會師,是一個大勝利,今日便天作帳、地作席,我等大醉方休!”
“好!”眾人皆歡呼道。
雙方並不急著東進南下,三十餘萬將士光明正大的在城下擺起了慶功宴,秦國男兒的豪情展現地淋漓盡致。城內的宋軍心生懼意,此地是江南西路最西北端地界,過了興國軍,前方就是江州瑞昌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