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絮宮裏頭一回這麼熱鬧,眾多妃嬪連帶著婢女塞了詠絮宮滿滿當當。
本是在裏屋伺候著的婢女月華,聽到動靜,擔心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南曦,發現絲毫沒有醒來跡象,這才放下手中給她擦拭的帕子走了出去。
領頭的是一位身著杏紅與杏白間色八片交窬裙的女子,一頭柔軟的青絲梳著高髻,發間插著一支合菱玉簪,一支珊瑚碧玉釵,一把通體潔白的牙製簪梳 ,映得麵容嬌豔無比。
月華一看是這位來了,疾走了幾步來到女子麵前,“給韓貴人、各位娘娘、主子們請安。”她隨她家小姐南曦進宮一年多,深知這些娘娘們來者不善,便一一行了禮,以事周全。
“我們是來探望貴妃姐姐的,帶路吧。”這才是初春,韓貴人的手上拿著一把畫著蝶戲牡丹的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扇柄上掛了一個罕見的血沁梅花玉墜,隨意抬手的時候,光線透過沁色紅如滴血。
“回貴人的話,貴妃娘娘自那日滾落台階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太醫說需要時日靜養,不宜叨擾。”
月華依然行著禮,韓貴人沒叫起,她不敢擅自起身。
“我與眾位妹妹就是看看,不妨事。”韓貴人根本不在意月華說了什麼,抬著頭,旁若無人地帶著眾人往裏屋走。
“韓貴人,韓貴人,實在是太醫再三囑咐,貴妃需要靜養,不能受打擾。”
月華低著頭跪在韓貴人麵前哀聲乞求著,隻求她能發發善心,讓她家貴妃能夠好好地修養。
“我們看一眼就是打擾了?貴妃姐姐好生嬌氣啊。”站在後麵的劉淑儀看了韓貴人一眼,見韓貴人沒有說話,便搶先開口道。
劉淑儀今天頭上斜簪一支碧玉簪,身穿淡紫色雲英裙,裙擺上繡著海棠花,一條杏黃色腰帶,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的盈盈細腰。倒也符合了她“楚腰”的名號。
月華看著眼前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主子們,深知這些人的心思,這哪裏是來探望的,隻怕是不親眼看看她家貴妃的笑話,這些位主子們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她便再三磕頭,“請貴人們成全,請貴人們成全。”
“貴妃姐姐都昏迷三天了,還沒有醒,我們著實擔心,來探望探望是妹妹們的本分。”剛入宮不久的趙美人住在韓貴人漪瀾殿的偏殿裏,晨起請安時聽說要去看望南貴妃,便跟著韓貴人一起出了門。
韓貴人都沒低頭瞧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身旁的兩個婢女立馬上前給月華拉到了旁邊去。
“娘娘,貴妃娘娘真的需要靜養,不能驚擾。”月華哭喊著,卻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眾人走進了裏間。
……
疼,頭疼,實在是太疼了。
南曦想睜開眼看看到底是哪幾個閑得沒事幹的一直在她耳邊吵吵吵,一會兒一定要罰他們負重跑10公裏。
可是努力半天,隻感覺到了一陣陣的頭疼。
身邊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讓她忍無可忍。
“吵吵吵!吵死啦!都沒事幹了嗎?!”南曦罵罵咧咧地一個翻身而起,哪想到頭疼欲裂,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月華見狀趕緊上前扶了她一把,讓她靠坐在床頭。
一屋子的人被她這麼一聲嗬斥,都嚇了一跳,半天沒人出聲。
南曦再次掙紮著,朦朧間看到一大群人圍著她。
“貴妃,貴妃……你感覺怎麼樣。”月華輕聲地詢問著。
南曦慢慢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間裏滿滿當當地站著各色古裝美女,身著各式衣裙,頭戴金釵玉簪。
抬眼望去,雕了花的窗欞上配著絹紗,窗戶正下方擺著一張極具古董韻味的貴妃榻,牆上掛著工筆花鳥畫,牆邊擺著同色雕花木質圓櫃,地上還燃著一個銅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