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所有的語言一樣,貓語也需要學習和勤加練習,最好還能有語言環境。
成為夜梟以來,小貓一直沒意識到一件事——它把自己當作一個人來看待。它不知不覺間疏遠了大貓,幾乎每時每刻都和人待在一起,它的關注點也是人,尤其是有可能發生危險的人。
它忘了,自己原來是一隻貓啊!
當然,它是一隻有思想的貓。但那又如何,它首先是一隻貓,然而卻連貓的語言都不懂。
當夜梟意識到隻能做到“盡力而為的英雄主義”後,它終於有了自己的時間。於是,它為自己安排了不少任務,首當其衝的就是“學習語言”。白天它和大貓簡短地“交談”過,才發現在貓的世界裏竟然有這樣豐富的情緒和語言,它一時半會兒隻學會了一句話,還不太標準,猜想大意和“過來”差不多,音調可以隨情緒不同,有關技巧它還沒有掌握。
就像此刻,當夜梟站在屋頂天台對著月亮發出軟萌叫聲時,大貓的表情就像頭上頂著十個問號。
有光線從夜梟背後亮起,淺淺地照進夜色。是季欣語的練舞室明亮的燈光。季欣語將嬰兒床推進房間,季欣然緊跟在姐姐身後,已經換上了練功服。比賽日益臨近,季欣然的舞步也越來越順暢、自信。
夜梟立刻轉身跑去,一躍而上室外的窗台。大貓則腳步遲疑,謹慎地跟到近前,自下而上地觀察了一小會兒,方才也躍上窗台,蹲坐在距離夜梟半米的位置,與夜梟不同,大貓整個身體躲藏在一處陰影裏。
華爾茲舞曲循環往複地響起,緊閉的窗外隻能聽見微弱的聲音。寶寶還不會坐,她被媽媽戴上了降噪耳機,視線穿過小床的柵欄,不明所以地看向翩翩起舞的媽媽和小姨。
夜梟看見也許是耳機扣在頭上久了有些難受,寶寶本能地抬手正巧將耳機碰歪了一點。她的表情瞬間變了,仿佛受到驚嚇,又仿佛覺得好聽,於是小嘴在扁了扁和咧了咧之間也反複了幾次,隨後竟然微張著小嘴不動了。
舞曲還在繼續,季欣語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季欣然的動作上,一時間並沒發現寶寶已經醒來了。
嬰兒床上的寶寶開始向外側翻滾,這個動作她現在已經駕輕就熟了,一用力就像一隻海星貼上了小床側麵的柵欄,小臉正對著窗外的夜梟。借著這下翻滾,她頭上的降噪耳機繼續滑脫到臉上,壓住了她柔嫩秀氣的鼻子。
夜梟一下子站立起來,伸出爪尖拚命拍打窗戶玻璃,發出砰砰的鈍響,才拍了幾下,十根前爪尖的根部已然生疼。這一幕,又把大貓驚呆了,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夜梟的動作,好奇又緊張,像跆拳道館裏圍坐在武師周圍的學員。
季欣語驚覺窗外有動靜,她先看到了手舞足蹈的夜梟,接著視線自然轉向夜梟正對著的嬰兒床。下一秒,季欣語趕緊來到嬰兒床旁邊,取下扣在寶寶頭上的降噪耳機,再將扮演海星的寶寶從柵欄邊摘下來,抱進懷裏。季欣然則關掉了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