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勒索?劫財?
許憂不斷猜測,手腳被冰冷的鎖鏈拴住,黑色的布條緊緊勒住他的一雙眼睛。
除了一張嘴,其他器官難以活動自如。
可他偏偏是個語言表達能力不強的人。
除了問綁架的人,你是誰?你為什麼綁我?這裏是什麼地方等這些白癡問題,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生怕一不留神說錯話挨刀子。
許憂想起來昨天在手機上刷到的新聞。
遭到綁架要冷靜,不要惹怒綁匪,先穩住對方,別讓自己受傷。
他想到新聞裏惹惱綁匪的受害者身上的刀傷,渾身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許憂渾身發怵,冒了一身冷汗。
人的視覺被束縛就像在無盡的黑夜裏摸索爬行。
恐懼便是在這時發作的,許憂盡力讓自己那顆因驚慌而亂跳的心髒安穩下來。
他不斷和綁匪套近乎,說好話,可謂低聲下氣的連爹媽都不認識了。
奈何對方無動於衷,雷打不動地沒有半點動靜。
這才是最可怕的,倘若對麵是個牛,對著他彈了那麼久的琴也該放個屁了。
這綁匪莫不是啞巴?
許憂設想了多種可能性,要不就是個聾子?
總之正常人誰能忍受得住如唐僧般的的囉嗦呢。
不過即使他看不到對方,但他潛意識裏總感覺一道炙熱的視線緊緊鎖住自己。
許憂抖了抖身子,把那被嚇出的雞皮疙瘩盡數趕走。
怎麼辦呢?我都給說的口幹舌燥了,他怎麼還不出聲?好渴啊?
這句話本來是說給自己聽的,不知怎的給說出了聲。
正準備閉嘴保命,唇邊豁然一涼,是對麵那人把水懟在了許憂唇邊。
許憂第一反應是掙紮,誰能保證這水裏有沒有什麼東西。
可實在太渴了,許憂實在管不了那麼多了,順著這個動作許憂吸了吸管裏的水,溫熱的。
喝了好舒服的感覺,也沒有哪裏不舒服,他也安心了些許。
盡管一度不敢相信,但的確綁匪在喂他喝水,可他為什麼不說話。
許憂使出渾身解數,談天說地,始終沒能讓綁匪說出半個字。
許憂說了半天,又開始口幹舌燥了。
他再次要求喝水,說了兩遍,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嘴邊頓時一軟,吸管?棒棒糖?饅頭?
媽的! 綁匪的嘴?!
若是可以沒有被布條遮住眼睛,許憂睜大的雙眼足以駭死人。
鎖鏈束縛了許憂的發揮,他沒能掙紮開。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舌頭熟練地撬開牙關,長驅直入,將水送進他口中,許憂第一反應是想吐。
任誰被一個陌生男子用嘴巴喂水都會惡心,何況許憂還沒見過對方長什麼樣子?
萬一是個不修邊幅,邋裏邋遢,胡子拉碴的死變態呢?
思及此,他又是一陣想吐。
水沒喝進去,衣服倒是真的全濕了,他不是沒和別人接過吻,隻是沒有這麼體驗感不好的經曆。
許憂終於繳械投降。
他說:“喂,不就是看上我中獎的那點破錢了嗎?我給,我他媽全給,趕緊放了我,惡心死了。”
他一邊說一邊幹嘔。
這時候他聽到了綁匪說的第一句話:“很惡心嗎?”
還用你踏馬說,被一個變態親嘴,還他媽把舌頭弄進來,怎麼可能不惡心。
許憂頓時脊背發冷,完了,說錯話了,要挨揍了。
他承認自己真的很怕疼,就怕自己不留意說的字眼惹惱對方。
可還是說了刺耳的話。
他抿緊唇,緊閉雙眼,繃緊身體,就為了迎接綁匪的棍棒。
十秒,沒動靜。
二十秒,沒動靜。
三十秒,還是沒動靜。
意識到對方應該不會打自己之後,許憂慢慢放鬆身體。
既然剛剛沒有挨揍,那剛才的慫樣一定被他看了去,可真丟人啊。
腳步聲響起,緊接著開門的聲音響起,“哢噠”,門被鎖上。
燈也被關上了。
許憂能感受到黑布外麵暗了一個度。
許憂緊繃的神經突然就放鬆下來。
深深呼出一口氣,不知道這變態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會怎麼想,他怎麼就這樣不爭氣,剛剛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
這綁匪也是奇怪,承諾把錢給他都無動於衷。難道不是劫財的?
難道是複仇?
不應該啊,他活了二十二年,自問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從未惹過什麼人。
不應該會有人來找他複仇啊。
他在手機上看到過許多連環殺人案件。
綁匪可以沒有任何理由就去傷害一個跟自己沒有交集的人,殺人拋屍,再抹去作案痕跡。
很久之後再被人找到點蛛絲馬跡,但也成為了一樁懸案,久久不能破解。
可悲的是,或許不會有人去找他。
因為他的生活從來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他失蹤那麼久或許連發現的人都沒有。
“哢噠”,思緒被打斷。
變態又來了。
如今許憂手腳被束縛住,眼睛又觀察不到周圍的環境。
可謂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可他這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強。越是阻撓他的,他就越是要去闖。
如今快要身死人手。他怕的要命,但更怕的是被束縛的恐懼。
黑暗的恐懼,每一秒命運的未知恐懼感時刻裹挾著自己。
他要自救,即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在乎自己,他也要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