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小諸葛第一章三顧
1座談
臥龍崗山亭中,我和司馬徽相對而坐。空曠的山穀中,蒼鬆翠柏到處林立,在斜陽古樹的包圍下,我十指撫琴,司馬徽閉目傾聽,不時用手輕輕敲打著身前的石台,以表示應和。琴聲悠揚,綿遠悠長,我雙手輕撥絲弦,彈的正是古曲高山流水。
司馬徽,號水鏡,是我多年的老友,也是我的知音。他麵容清秀,白袍道冠,手搖羽扇,飄飄然有神仙之風,兼之博聞強識,見多識廣,以善於識人而著稱當世,時人尊稱水鏡先生。
當下正逢亂世,漢室傾微,諸侯並起,各自稱霸割據雄踞一方。北方曹操挾天子以令天下,打出輔弼漢室的旗號,擁有當時看起來最正義的一麵旗幟。天下士人歸之如流。但我知道,曹操名為漢相,實為竊鼎奸臣。他架空了皇帝,隻不過用皇帝的名義實現他一統天下,建號帝王的皇帝美夢罷了。我孔明祖上世食漢祿,又豈能歸順,助其為虐。
但是,除了曹操之外,東邊孫權,錢塘小吏之子,雖坐擁江東六郡八十一州,兵精糧足,但偏安一方尚可,中興漢室那是不能指望的。至於劉表劉璋張魯,均是碌碌之輩,這其中劉表跟我還有些許親戚之誼,他是我妻子的姨夫,但我早已度其不能成事,因此才隱居隆中耕田讀書,靜觀天下大事,待價而沽。
我心事纏綿,不覺一曲既終,心中更增惆悵。司馬水鏡拊掌大笑:“適才琴音飽含憂國憂民之思,足見孔明為民請命之心。大丈夫懷抱利器,畢竟不能終老田園。孔明應早做打算才是。”
水鏡道出了我的心事,我絲毫不覺得驚訝。早在多年前,水鏡相遍襄陽名士,獨對我和龐統龐士元青睞有加,稱我為臥龍,士元為鳳雛。其實以我觀之,司馬水鏡才是隱居山林的一條真龍,他學究天人,天文地理,諸子百家,他幾乎無所不通,無所不精,當今之世能超過他的隻怕隻有寥寥數人。隻是水鏡生性喜愛田園生活,不願出仕。想到這,我不禁替他惋惜,但也敬佩他的出塵脫俗,高風亮節。但是,我並不會效仿他,眼下天下到了如此地步,漢室傾頹,連年戰亂,百姓水深火熱多年,正是需要英雄為民請命之時,如果大家都不願出山,奈天下何?奈大漢何?奈百姓何?
我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水鏡見我不語,接著說道:“亂世中有才能有作為的豪傑無非有三種選擇,一則像曹孟德一樣自己打天下,這方麵他做的也確實夠出色,至今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再則像東吳周公瑾一樣幫別人打天下,也不失為大展宏圖的明智之選;第三嘛,就是像老朽這般隱居山林不問世事了。孔明大才,相信心中必早有想法了。”
我知道水鏡這一番話的試探之意,但我還是並不急著直接回答他,我想聽聽他的看法,於是緩緩說道:“水鏡莫非早已知我心中所選?”
水鏡見我如是之說,便道:“那我試言之,言之不中,還請孔明勿見笑.。”
我擺擺手,示意他說下去。
水鏡喝了口清茶,輕搖羽扇,徐徐說道:“孔明常自比於管仲樂毅,管仲者,名相也,曾輔佐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樂毅者,名將也,其扶持微弱之燕,六月間下齊七十二城,雖白起亦不足以相比。孔明以此相比,無非是想出將入相,經天緯地,一展奇才。此言對否?”
我含笑不語,微微頷首,讓他接著說。
水鏡站起身來,轉身麵向亭外,望著悠悠山穀,繼續說道:“時下明主之選,最明顯的無非曹操,孫權,劉表劉璋張魯,區區數人而已。北邊曹公強悍,他手下人才濟濟,而且曹操本人也是一極為傑出的人才,公若投靠此人,試問公該處在什麼位置呢?這絕不是公願意看到的。東邊孫權雖也是一時豪傑,無奈江東發展空間太小,手下文武重臣首推周瑜張昭,公若依附江左,隻怕地位連魯肅也不如,試問又如何實現中興漢室的抱負呢?至於劉表劉璋之流,荊州川蜀自古多豪傑,二劉不思進取,均不能用之,自然可以舍棄。”言罷,水鏡又轉過身麵向我,說道:“孔明心中的明主之選,相信已另有其人,此人非劉玄德莫屬。”
剛開始我聽到水鏡竟能猜破我中興漢室的抱負,不禁對他暗暗讚許,之後又聽他說到劉備,我不禁又驚又敬,不自覺抬起頭向他投以讚許的目光。
其實我的選擇早已明確,隻是不方便說出來。我希望選擇一個將來能夠成就霸業或者帝業的還不成氣候的英雄,而劉備就符合這個條件。劉備這個人有誌向,素以中興漢室為己任,這正是我心中暗許的。而且他也有條件,劉備是漢室宗親,當今天子的皇叔,身份不可謂不尊貴。隻是他的條件還不成熟,誌向還不明顯,其手下武將關張趙雖勇貫天下,但並沒有什麼像樣的謀臣,沒有人給他指明一條正確的道路,致使他摸索至今,孤窮一生。但是,我知道,劉備是可以成功的,因為我諸葛亮即將出山輔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