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河哥。”顧硯台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仵作拎著箱子過來,朝眾人行禮。
“要不要回避一下。”太子輕聲問顧硯台,畢竟後麵的場景對於他來說太殘忍了些。
“不用。”顧硯台心裏迫切想知道父親的死因,這種時候,他不想回避。
案發現場沒有經過任何打理,依舊保持了原貌,牢獄之中的人也進行了清退,除了在場的幾人以及一個仵作,連獄卒都沒有。
驗屍的第一步就是去衣,在產的人除了陸昔晚都是男子,雖說隻是屍身,昔晚出於對死者的尊重還是背過了身子。
窸窸窣窣的去衣聲響起,突然一聲驚呼,是仵作的聲音,昔晚好奇轉身,隻見顧鴻任白色的裏衣上用血寫滿了字,血字的顏色紅中帶褐,顯然是早就寫好的。
顧硯台跪了下來,手顫抖著去摸這寫著血字的裏衣,聲音顫抖:“是我父親的字。”
顧硯台的啟蒙師傅就是他的父親,一筆一劃都是父親親手所授,父親的字,隻一眼他便認出。
前胸後背密密麻麻,為了方便查看,幾人將顧鴻任的衣服脫去。
“不用驗屍了。”這話是薑清辭說的,顧鴻任的死已經由他親口所說。
那裏衣誠然是一封遺書,上麵不僅說明了他赴死的前因後果,還有自己的罪行以及懺悔,最後是對他唯一兒子顧硯台的不舍與期許。
“北狄奸細,我要殺了他。”
原來這北狄奸細竟然以顧硯台的性命相要挾,逼迫顧鴻任自縊,帶著那個秘密永遠的離開。
陸昔晚一把抓住要往外衝的顧硯台,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牢獄裏格外的響亮。
“你發什麼瘋,你沒看顧伯伯寫的嗎,他舍出自己的一條命不僅僅是為了保護你,更是要那北狄的奸細真正放鬆警惕,他的苦心你當真要辜負嗎。”
顧硯台怎麼會不知,此時他滿腔的憤怒幾乎令他瞬間暴走,無處發泄。
“啊。”顧硯台突然一拳打在牆上,此處是死牢,未免犯人輕易越獄,這裏的牆體極其結實,誰知被他這麼一打,牆體裂了縫,相對的也留下了血印字。
也許是發泄過了,又或許是手上的疼痛將他的理智拉回。顧硯台小心翼翼的將那血衣疊好,揣在懷裏。
“唉,這是證物。”姚惜正見他似是要將這血衣帶走,忙出聲阻止。
“我會謄抄一份給你們,隻是這個是我父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我不能給你們。”
姚惜正還想說些什麼,被太子攔了下來。
這夜之後,顧將軍畏罪自殺的風聲瞬間傳遍了京城,屍體在清晨裏,所有圍觀百姓的見證中被抬了出來。
百姓們唏噓一片,對於這已故的顧大將軍,百姓們的聲音各不相同,有人覺得這顧大將軍雖然做了錯事,但畢竟替大夏立下過赫赫戰功,還與陸大將軍一同收複了失地,百姓們能安居樂業至少有一部分是他的功勞;有的人卻覺得顧將軍心狠手辣,對同僚痛下殺手毫不手軟,還與北狄有密切關係,罪無可赦,此番身死是老天開眼。
不管百姓怎麼說,這個消息就如風一般,很快傳到了後宮太後娘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