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放出去幾天了,算算日子,顧鴻任早已知曉,不隻是他,所有在背地裏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怕是也已了解到陸家通敵叛國一事的幕後可能另有隱情。
出乎昔晚預料的是,顧鴻任這些天神色如常上下朝,上朝所奏內容並無任何不妥。昔晚麵上不顯,薑清辭心裏知曉她的耐心在一點點的耗盡,每當他看到昔晚坐在窗邊發呆時,仿佛能與其感同身受,心裏說不出的壓抑與痛楚,除了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其餘什麼也做不了。
為官多年,從來沒有覺得等待是一件如此難熬的事情,從前薑清辭辦案查案,等待逃犯落網時,內心可以說是毫無波瀾,從未有一次向如今這樣。
顧府祠堂,顧鴻任點上三炷香,對著滿堂的牌位肅穆朝拜,“砰”的一聲,祠堂的門被人從外麵大力推開,將香插入香爐的手一抖,知道來人是誰,顧鴻任隻是稍頓了片刻,繼續將點燃的香插上。
“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
轉頭看清來人正是他那不省心的兒子顧硯台,顧鴻任訓斥出聲。
顧硯台麵上冷峻,自從上次與昔晚見了一麵後,他回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掃先前的頹態,開始像從前一樣,每日早起練功,夜晚溫書睡覺,隻是人變得沉默寡言了,顧夫人尤氏一連多月擔驚受怕,此番隻當他經曆變故,變得的成熟了,想通了世事無常,學會了放下過往。
可隻有顧鴻任知道他這個兒子心裏在想什麼,要他放下陸家那丫頭,幾乎是削肉斷骨也難以辦到的事情,他無比後悔,當初在怡紅樓怎麼沒當場一掌劈死那丫頭,否則後麵也不至於鬧出這許多事情,現下要殺她,可沒那麼容易了,不過嘛,他不好下手,自然有人能下手。
“父親還有心情在這拜排位,父親該拜的,不是顧家的排位,應當是陸家的列祖列宗。”
“你放肆,你個逆子。”顧鴻任感覺自己這個兒子就像來找他討債,事事不讓自己順心,處處與自己作對。
顧硯台麵對父親的咆哮麵不改色,隻繼續說道:
“外麵的流言滿天飛,父親你做了什麼,當真天衣無縫嗎,那個叫曹輕海的禦林軍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這件事情也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至於那曹輕海,隻要不去理他,自然有人收拾。”
顧硯台何嚐聽不出父親是在打發他,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後,父親也沒再找他說些什麼,甚至都不怎麼管他,這是怕他知道了什麼壞事吧。
不過父親說,自然有人收拾,難不成除了顧家,背後還有幕後黑手操控這一切?
“顧家背後還有誰?”看著顧硯台犀利的眼神,驚訝於他不同以往的敏銳,心裏說不出的複雜,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他的成長,心酸於這個兒子的胳膊肘是朝外的。
“台兒當真想知道,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去皇上那裏告發你的父親嗎?”歎息一聲,眼裏似有悲愴之意。
麵對顧鴻任突如其來打起的感情牌,顧硯台皺起了眉,用冷漠包裹的外殼終究是裂了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