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並沒有使顧硯台退縮。
“父親，為何您一定要與陸家一刀兩斷，我們兩家不是世交嗎，還有，您為何再陸家出事後就急著退婚，這讓外人怎麼看我們顧家。您難道非要世人說我們顧家是些趨炎附勢的牆頭草嗎，還有，薑渝手上又有我們顧家什麼把柄。”
“夠了，我說一句，你說十句。”
顧鴻任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要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真想一棍子打死他，忤逆不孝的東西，胳膊肘隻會往外拐。
“今夜我就告訴你，陸家確實沒有通敵叛國，那封書信是我使人放在他陸家的，我就是要與陸家勢不兩立。”
勢不兩立，好個勢不兩立，這些年兩家的來往一夕間竟成了笑話。
顧硯台隻聽的腦瓜子嗡嗡作響，幾乎快要站立不住。
“為何呀，父親？”
他幾乎是顫抖著雙唇，艱難的問出這幾個字。
顧鴻任仰頭閉眼，深吸一口氣，後又緩緩吐出，似是無奈又痛心。
“還不都是為了你，要不是你不爭氣，我又何至於為你籌謀至此。”
“為我？我被你害的與阿晚分離，你居然說是為我？”
顧硯台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悲傷的笑了出來。
顧鴻任轉頭瞪著他，怒目圓睜：“他陸家到你這一代一門雙將，陸以乘那個老匹夫，一兒一女都是將軍，你跟他兒子比不過，甚至連他女兒也比不過，一個丫頭，短短幾年就是千戶，你呢，至今還是個百戶。這些年來，我們兩家一同戍守邊關，官階封賞是一樣的，眼看著在下一代上，他陸家要壓我一頭，我豈能如他所願。”
顧鴻任說到激動之處，顧不得形象，麵目猙獰。
這也是顧硯台第一次見自己的父親這個樣子，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因為這麼一個荒謬的理由去陷害陸家。
“父親，你瘋了嗎，陸家與我們交好，未來是姻親啊，他們得了權勢富貴，於我們而言也是大有益處。”
“你懂什麼，我，陸以乘和當今聖上從小一起長大，別以為我不知道，皇上更寵信那個姓陸的，每次的賞賜，給姓陸的都比我的要多。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小就被陸家那丫頭吃的死死的，得虧沒有成親，要不然，等我一走，這顧家是不是要改姓他陸啊？”
“父親。”
顧硯台真的覺得自己的父親簡直不可理喻，釀成如此大錯，他心裏早已痛楚萬分。
“所以，薑渝掌握的顧家把柄就是這個嗎？”
顧鴻任聽到這話，扭曲變形的蒼老麵容終於恢複了一點人樣，眸色還是陰沉的嚇人。
“哼，他就算知道又如何，隻要沒有證據，他奈何不了我，也救不了陸家。”
“父親，你還要如此執迷不悟嗎，您現在就去皇上麵前自首吧，皇上定會念及…”
“啪！”
一聲脆響，顧硯台的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嘴角被打破了，血腥味在口中散開，他心中無限悲涼。
“逆子，我怎麼生出個你這麼個東西，這是天要亡我顧家啊！”
看著這個麵色漲紅，狀若瘋癲的中年男子，顧硯台哈哈大笑，紅了眼眶。
“你笑什麼？”
“父親，你何必如此虛偽，承認吧，你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顧家，你就是為了你的私欲，你權欲熏心，心胸狹窄，見不得陸伯伯壓你一頭，才會如此行事，想把陸家踩在腳底，何苦拿我做借口。”
“你…”
顧鴻任的手再次高高舉起，看著兒子的倔強的仰起頭，瞪著他那不服輸的表情，巴掌遲遲沒有落下。
他心裏清楚，知父莫若子，自己這點晦暗的隱秘心思，被兒子說重了。可那又怎樣，再看不慣，無論如何他都姓顧。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抬起的手放下，顧鴻任對顧硯台警告道。
“是啊，就因為我姓顧，父親的罪孽也有我都一份。”
顧硯台諷刺一笑。
“你知道就好。”
還沒等顧鴻任放下心來，聽到後麵一句，頓時氣的半死。
“今後我會以此為恥，用自己的餘生去為陸家贖罪。”
說完，顧硯台沒再看自己父親一眼，轉身出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