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陳貴人小產之事與臣妾毫無關係，請您相信臣妾。”林少虞跪在下首，抬頭淚眼朦朧的望著正襟危坐的帝王。
李晏目光冷冽，望著林少虞。
“朕自是相信皇後的判決。”
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林少虞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怔住了，而後像是掉進了冰窖裏。眼角的淚珠似落不落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覺得十分委屈。
站在李晏旁邊的皇後瞧著林少虞弱柳扶風的模樣不禁心生厭惡，但表麵並沒有顯現出來，仍舊端著一副賢良大方的模樣，溫溫柔柔的說，
“那在陛下看來，林婉儀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皇上對林少虞近日的寵愛大家有目共睹，皇後才不會主動觸這個黴頭。
“自然是嚴懲不貸。”李晏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皇後貴為中宮，難道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嗎？”
皇後看見皇上麵帶不耐的表情，心裏對於林少虞的不滿又多了幾分，趕忙說，“此事臣妾會給陛下一個結果的。”
“嗯，皇後辛苦了。”說罷，李晏便起身離開了，一個眼神再也沒有施舍給林少虞，仿佛過往的種種似雲煙一般消逝了。
林少虞的心徹底冷了。
“臣妾恭送皇上。”皇後帶領眾人福了福身，再一抬頭，臉上早已換了一副冰冷的神情。
“來人，將林婉儀拉下去。”她睥睨著跪著的林少虞。“貶為答應，幽居舊顏宮。”
舊顏宮，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眾人都驚訝於皇後此舉太過苛責，但都不願做出頭鳥。
“林答應，你對本宮可有不服？”皇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端坐在上首。
“臣妾甘願領罰。”林少虞恭恭敬敬的朝皇後拜了一拜，眼底的絕望隨著頭低下的一瞬化作一顆淚滴落在地上。
兩個老嬤嬤粗魯地把林少虞拉了起來，她好似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一點反抗也沒有。
看著林少虞被拉了下去，皇後似是乏了，便將眾人遣散了。
皇後進了內室便被服侍著躺到了美人榻上，大宮女懷玉上前輕輕按揉著皇後的太陽穴。
皇後麵上難得看見了一絲放鬆，“懷玉，本宮今日的做法是否有些太過了？”
懷玉正在按摩的手頓了一下，隨之恢複正常，“娘娘此舉，奴婢隻能說有利有弊。”
皇後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皇後周氏十五歲及笄便嫁入東宮，至今已七年，仍舊無所出。
“陛下隻給了本宮無上的權力，卻忽視了本宮的心，”皇後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落寞更甚，“懷玉，或許本宮從一開始便不應該做這個皇後。”
懷玉不再說話，隻輕輕按摩。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大雪。
舊顏宮。
“林答應，這就是您住的地方了。”小太監很不耐煩的打開殿門，一股黴味撲鼻而來，小太監捏著鼻子嫌棄的走開了。
“小主，您先休息一會兒，奴婢先收拾一下。”明夏是伺候林少虞從小到大的家生婢，後來又隨著她進了宮。
林少虞好像被抽幹了力氣，坐在春凳上麵不說話。
明夏見狀心裏難受但又無可奈何，隻得先把屋子收拾一下。
長長一間屋子並不大，隻一扇舊屏風將屋子隔成了兩半。大眼一掃，裏間隻有一張架子床，一個小小的軟榻和一張稱不上是梳妝台的桌子。外間則隻有幾個春凳和一張圓桌。
主子房尚且破舊成這樣更何況是下人房。林少虞看著忙碌的明夏，提了幾分精神，說，“明夏，你以後便跟著我睡裏間吧，總歸有兩張塌呢。”
“小主，這不合規矩。”
“我已成了這副模樣，規矩不規矩的沒人會管的。這裏不比從前，你跟我一起還能壯壯膽。”
明夏聽了止不住的抹淚。
臘月到了，屋內冷的手指都僵了，可內務府卻遲遲沒有分來炭火。林少虞夜裏受了涼，止不住的咳嗽。
明夏幾次跟看守求情，想請太醫來看看，卻都被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