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遇見的亡魂,雖不記得前塵往事,但都是有意識的,可她為何會如此?”

“隻因她並不想活。”

眾人渾身一凜。

容昭沉聲道:“大師此言何意?”

“她是自己求死的。”知遠緩緩開口:“尋常封印之術,絕無可能將他人生魂囚在陌生的軀體之中數年之久,除非那道亡魂本就毫無求生之欲。”

明驍舟聞言,神情不由凝重起來。

容昭擰眉思索了片刻,沉聲道:“大師,此法是否可保軀體不死?”

“確實如此。”

女子清淺的聲音傳來,驚起眾人一身的雞皮疙瘩:“背後之人不想讓明硯舟活,那必是因為他知道了些什麼,或者擋了那人的路,可既如此,他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機保住明硯舟的性命呢?”

這句問句的出口,房中頓時安靜下來。

那小娘子秀氣的眉皺起:“對那人來說,似乎明硯舟活著比死去的價值,要大些。”

“沒錯。”明驍舟上前幾步看著那床榻上的軀體:“不逾或許知道些什麼,又或是他活著便能引得一些人忌憚,是以那人窮盡心思,選擇了如此可怖的法子!”

容昭倏然抬眼:“他要讓明硯舟活著,但卻永遠不能開口!”

兩人沉吟許久。

“到底是誰,會如此對待不逾?”明驍舟沉了嗓音。

知遠又折回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茶香嫋嫋。

明驍舟神情一頓,他抬起眼:“會不會是兩人所為?”

“不會。”知遠搖頭道:“此事定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思索片刻,又緩聲道:“封印之術會的人本就不多,觀靈之術能施行一半而不被反噬之人更是屈指可數。”

“大師心中已有懷疑之人?”容昭抬眼看向他。

“這手法,他人或看不出什麼,但在我看來,卻是熟悉的很。”知遠神情嚴肅:“齊雲山曾有位天資聰穎的青年,他短短幾年便學會了所有道家秘術。但他心術不正,曾以秘術害人,被師父發現之後,便將他逐出了師門!”

“那人是誰?”

“他下山後家裏為他捐了個官職,曾任職於青州,想來明硯舟受重傷之時,他仍在任。”

容昭眉心一跳。

“此人名叫胥文英,我已多年未曾聽見他的消息,不知他如今可還在世。”

“這個簡單,是否存活於世,一查便知。”明驍舟低聲道。

“王爺所言極是。”知遠喝了口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做了,那便一定會留下痕跡。”

明驍舟招來黃柏,朝他耳語了幾句,後者立即領命而去。

容昭聽著馬匹嘶鳴聲響起,她望過去,隻見黃柏領著幾名守衛策馬而去。

房中沉默下來。

她看著那道躺在羊毛氈上,眉眼平和的亡魂,不由擰緊眉:“這道亡魂如今可還能去往輪回之地?”

“不知。”知遠搖頭道:“若她有執念未消,那如今也是去不了的。”

“我倒是可以為她圓些心願,隻是不知她何時能醒來。”

知遠聞言,讚賞地看了容昭一眼:“你也會為他們化解執念?”

“我隻是為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讓他們這一生得以圓滿些。”

“事雖小,這功德卻無量啊。”星雲聞言,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知遠難得沒有反駁,他眼中帶笑:“你都是如何為他們化解執念的?”

“成全他們心中所想而已。”容昭垂眼看著那女子:“她還能醒來嗎?”

“端看她自己了。”知遠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