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頷首,她撩起簾子望出去,隻見那“星雲大師”正朝著明驍舟行禮。
她所隔距離並不近,但從側麵看上去並無異常。
容昭彎起眼睫。
明驍舟見她探出頭,頓時朝她笑道:“容小郎君,還不快來見過星雲大師!”
那小郎君聞言,揚聲道:“我這便來。”
那假星雲仍舊如此站著,麵上笑容和煦,未曾見麵前矜貴的泰親王隱隱擰緊眉。
隨後又無事般舒展開,他望向朝這走來的容昭:“這處風沙大,還是回去再敘舊吧。”
敘舊?
果見那星雲眉眼一凜。
明驍舟眉眼微沉。
容昭腳步一頓,明硯舟立即拉住她的手臂:“別過去,有變故!”
那女子聞言,仍舊笑得無比自然。
她朝著明驍舟道:“那也好,此處人來人往的,也不好說話。”
說完,她遙遙一揖,轉身便往馬車上走。
明驍舟麵色未變,隻客氣地請麵前的星雲大師上馬車。
黃柏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主子笑著轉身,隨後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鋒利至極!
他渾身一怔,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握緊劍鞘,瞬身氣勢陡然一變!
陵遊端坐在馬車前,見星雲緩緩朝這走來。
在那和尚身後,黃柏眉眼冰冷。
幾人頓時心照不宣。
容昭回到馬車之上,撩起一側車簾,低聲問道:“星雲大師有何處不妥?”
“他的站姿,”明硯舟輕聲開口:“過於挺拔了些,並不像個僧人,且左手垂於身側微微虛握,似乎……”
容昭立即會意:“似乎不應該握著佛珠,而是應該握著把劍!”
“對。”那郎君笑起來,眉眼皎皎。
“背後之人也是煞費苦心,我現在隱隱明白泰親王為何會將你藏在此處了!”容昭抬眼望向身側的身影:“若不如此,想來這樣的事情隻會更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明硯舟勾著笑:“他們要害我,不過就是因著如今學子案鬧得沸沸揚揚,擔心我醒來會想起什麼,影響他們的青雲之路罷了。”
“人一旦嚐到了權勢的甜頭,便隻會愈發貪婪。”容昭放下車簾:“可如今,他已上了我們的馬車,該如何是好?”
明硯舟眉眼坦然:“相信我。”
道路之上,那假星雲雖微微笑著,但垂下的眉眼凜然,身旁跟著的幾個小和尚顯然對這風吹草動也十分警醒。
他彎腰走進車廂之中,嘴角笑意頓時一收。
明驍舟此行所帶兵士並不多,他端坐於馬上,心中不由有些焦灼。
容昭如何不知眼前境況?隻聽她微沉的聲音從車廂中傳來:“王爺,方才來時,前麵已被攤販圍得水泄不通,回去時便換條路吧,也可快些。”
明驍舟聞言,立刻明白了容昭的意思,心下頓時一鬆。
他轉身喚道:“黃柏,你對清河郡的路熟悉些,便由你帶路吧。”
“遵命。”黃柏頓時領會他的意思,他微微側身看向身後的車廂,隻見車簾晃動,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身後的兵士得了明驍舟的授意,一人一馬悄悄脫離了隊伍,朝著來路之上奔馳而去!
而明驍舟神情閑適,他笑著開口:“大師可聽說過清河郡素齋的名聲?”
“自然。”那人聞言,揚聲道:“清河郡素齋極為出名,等此間事了,我定要去嚐一嚐!”
“本王聽聞這大昭寺的素齋也不遑多讓,不知大師可有幸嚐過?”
假星雲心下一跳,但他麵上笑意盈盈:“貧僧講經的寺廟甚多,對此已無甚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