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本專業都還搞不明白,還瞎搞什麼帖子?我看搞帖子不行,憨笑很行。”楊高峰喃喃笑道。
曲怡安靜的挪挪位置,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黑板,筆記本記著大量摘要,這才是真的好學生。
我佩服這些熱衷於八卦的人,照片的拍攝水平和帖子的質量,足以證明這是新聞學院學生的佳作,如果雲洛學院有普利策獎,那可真應該給這個人發一座獎杯。
上完一天的課,坐在宿舍的窗邊,我把雙腳搭在窗台上,眺望著天際的雲卷雲舒,思緒飄到那錯落有致的梯田上,遍地的油菜花,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嘴裏咀嚼著路邊摘的野果,天空湛藍又高遠,這是我關於童年的記憶,無憂無慮又無拘無束。
“你是在想麥麥,還是在思念那個白楠采呢?”機械鍵盤的敲擊聲停止,陸標笑著問我。
怔了怔,我緩過神來,賈麥千完全因為我自己犯賤,非要想了解人家,最後了解到人家傷心,了解到自己尷尬。至於白楠采,順著記憶的絲線回溯時光,我們認識的狗血淋頭,若不是命運的齒輪環環相扣,我倆不可能有現在的和平相處,至少我覺得和白楠采算得上大半個朋友了吧,甚至在某些時刻我能感知到自己對她淺薄的好感,可我心裏又在排斥,我倆中間存在著階級的差異,這是我內心的掙紮,也是我性格的複雜。
樹葉在風中擺動,其實並不一定是樹葉想動,隻是風兒把它吹動,樹欲靜而風不止,正如命運的齒輪無人可撼,命運像風,人生若葉。
“放首dancing with your ghost 聽聽吧,標哥。”沒回答陸標的問題,我隻想聽首喜歡的音樂。
“啥玩意?江城,你怎麼又放洋屁,老子聽不懂!”
少有的深沉被陸標的無知打斷,我大笑著把字母一個一個拚寫給他聽。
片刻後,舒緩的音樂流進我的血液,撫平靈魂裏的雜波。
忽然微信“叮”了一聲,看看屏幕,一條不該收到語音微信,我戴上耳機,點開信息聽見賈麥千醉意明顯的呢喃道:“江城學長,你…你要來飛行小廚喝一杯嗎?”
語音的背景裏都是男人的吆喝與劃拳聲。
沒有回複她的信息,我爬回自己的床鋪上,把鞋子的甩在地上,側身躺了下去。
單臂枕在臉下,氣息遊走在我的胳膊上,我在想:賈麥千是不是也看了今天更新的帖子?上次是她提醒我看的帖子,那她今天喝酒是不是跟這帖子有關?她喝不喝醉,她在幹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既然她那麼喜歡喝酒,那不如讓她宿醉一場算了?
自私與善良在爭奪我意誌的主導權。
窗外最後一絲陽光被黑暗吞沒,路燈齊刷刷的亮起。
我忽的坐起來,爬下床,穿上鞋。
夜幕中,15號宿舍樓下響起Ninja400的躁動,我低速避開人群,向飛行小廚駛去。
把摩托車停在飛行小廚的馬路對麵,夜色掩蓋了我的身影。定睛望去,飛行小廚廣告牌的燈光下,賈麥千正被一個熟悉的背影糾纏著,她被男人抓住了胳膊,賈麥千似乎很抗拒,男人正把她往不見光的陰影裏拉去。
我的心中浮起一絲不安,便拔腿往馬路對麵衝去,這時一輛疾馳的汽車從我麵前呼嘯而過,我被驚出一身冷汗。
定定神,我跑過了馬路。
“賈麥千!我們睡都睡過了,怎麼就不能談一場戀愛呢?”男人吼了一嗓子,我逐漸放慢腳步,他倆應該是認識的。
爾後聽見一記響亮的耳光,“垃圾渣男,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快鬆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