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中,忽然想起白楠采就有車,不如把來回的車費都給她,無論欠她多大的人情,我現在都隻能找她幫忙。
白楠采洗漱完,從我身邊走過,我叫住她,低聲說:“白楠采,我能不能找你幫個忙,現在很著急。”
“是麼?什麼急事。”白楠采停下腳步,問我。
“我爺爺快不行了,現在著急回去,一時半會找不到車,能不能麻煩你開車送我一趟,”我吞咽著補充道:“你送我回去就行,來回的車費我都算給你,行嗎?”
我緊盯著她,害怕她會拒絕我,白楠采並沒有思考太久,她回我道:“我回屋換身衣服,現在就送你回去。”
我心中的千言萬語,都彙成一個飽含感激的點頭。
坐在帕拉梅拉上,推背感十足,汽車在高速公路上以最快的速度向固城衝去。
車裏非常安靜,我沒有力氣說話,腦子裏全是兒時與爺爺生活的場景,淚水在眼眶裏瘋狂打轉,我不想哭出來,如果哭可以解決問題,我寧願不要這雙眼睛,哭瞎也罷,生活從來沒有同情過我,它總是在各種困苦中再給我雪上加霜,可每當看到殘疾人、看到絕症患者,我又覺得自己算是幸運的,至少我有健全的四肢,有健康的體魄,我還有明天可以期待著,我相信明天一定會變好,所以“期待”是支撐我走下去的最大動力。
“江城。”白楠采盯著後視鏡,柔聲喚道。
“嗯,”我緩過神來,問她,“怎麼了?”
“想哭你就哭出來吧,沒必要憋著,哭出來,宣泄宣泄心裏的壓力,也好。”
痛苦的勾起一邊嘴角,我隨後仰起頭,固然視線完全模糊,仍倔強道:“沒事,我不想哭,隻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白楠采輕聲歎氣,問我,“我有點困了,放首歌聽可以嗎?”
“嗯,你想聽就聽吧,這次太麻煩你了。”
白楠采沒有回應我的客套,隨後車載音樂緩緩響起。
“一種莫名溫暖的目光,從黑夜走到盡頭收藏著太陽,有時候大雨模糊了方向,那些不想失去的還是失去了……”這是胡夏的《世界上所有的黎明》。
正如歌中所唱,那些不想失去的還是失去了,都怪擁有的時候不夠珍視,失去才會追悔莫及,這是人世間千萬人都會犯的錯,我也不例外。
陽光透過玻璃落在車裏,找不到可以躲藏的黑暗,就算再會自我麻痹,我無法繼續掩藏自己的悲傷,
千種萬條悲傷的理由壓的我接近窒息,這個世界終歸是沒有神明的,隻有自我救贖這一條路可走。
“江城,你何必要這樣為難自己呢?”白楠采稍稍調低了音樂聲,無奈的問我。
一句“習慣了。”差點就讓我破防,是啊,不習慣又能怎樣呢?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安慰,因為那都解決不了問題,生而弱小、窮而命賤,才是所有問題的根源,弱小到可以被人隨意嘲諷,卑賤到可以被人隨意蔑視,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這樣環境裏,我早已不爭氣的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