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瑤想不通,明明她才是侯府的主母,受人恭敬,凡事親力親為,怎麼會落得這樣的淒慘下場。俗話說,妾室不如正妻尊貴,納妾隻為內宅繁衍子嗣,何時妾室可以取而代之,真是與禮不和。

“夫人,該喝藥了。”司琴端著藥碗站在榻邊,輕聲勸道。

“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還喝什麼藥”宋若瑤斜靠在榻上,臉色蒼白,半點兒血絲也無,身形消瘦,卻難掩驕奢之姿。

“夫人,你何苦受委屈呢?”司琴紅了眼眶,哽咽地說道。

都到了這番境地,夫人還是不肯低頭,此時,侯爺政務繁忙,無暇顧及後院,那些個小人巴結張姨娘,肆意地欺辱夫人。

“司琴,如果我身故了,你和知書拿了妝奩裏的賣身契和銀子離開厚府過自己的日子去吧!”宋若瑤有氣無力地說道,望著門外的落葉,眼神裏盡是落寞。

昔日她這院子不說熱鬧非凡,卻也絡繹不絕。現在,門庭冷落,人煙罕至,連院子裏的丫鬟、小廝都開始另尋良主,不再侍候她這個將死之人,幾個忠心厚道的嬤嬤,也被各種說辭打發出府了。

“夫人,你一定會好起來,等侯爺回到後院,一定會來探望你的。”司琴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跪在床榻邊,輕聲哭道,似要給她活下去的勇氣。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自上次小產,一直未痊愈,她這病不是普通的風寒,後院的女人們容不得她,不想讓她活下去,這病硬生生竟拖到這般地步。

現在更是起不了身,全靠司琴一口一口喂湯喂藥,這幾日,連藥也時有時無,她們分明想讓其不治身亡。

“你的話,我聽得懂,她們是不會讓我活著見到侯爺。”這藥她還喝不出來,味道越來越淡,和之前的不一樣了。

真恨自己當初麵慈心軟,看著姨娘們滿臉恭敬,卻放下了警惕,明知老太太佛口蛇心,還聽之任之,一味忍讓。換來今日的死局,也是咎由自取。

“夫人,你別灰心。”司琴還想再勸勸,可惜張姨娘及府裏其他姨娘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宜蘭院,隻為落井下石,眼睜睜地看著夫人如何悲慘死去。

“司琴,你聽,她們來了……”撕心裂肺地咳嗽過後,宋若瑤的臉色有了些許血絲,似回光返照一般。

她的話音剛落,守在門外的知書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來的人真不少,那些人到底是等不及了。鶯鶯燕燕伴著嬌笑聲,屋裏這段時間的冷清就此打破,司琴走到屋外,看見那一眾遠遠走來的姨娘們,慌忙回首道,“夫人……”

宋若瑤推開藥碗,嘴角微揚,“司琴,知書,扶我起來,在正廳見她們。”

“可夫人……”司琴想讓夫人顧及自個的身子,可見宋若瑤的毅然決然,也隻好由著夫人。

司琴和知書扶著宋若瑤,更衣梳洗,一襲玫紅色對襟薄衫盡顯驕奢之態,病氣未消,樣貌向來出挑,雖有憔悴之容,可難敵姿容之柔美秀麗。

當那群鶯鶯燕燕出現在正廳時,宋若瑤隻是微微一掃,嘴角便露出幾分嘲諷的笑容來。

瞧著這陣仗,後院有頭有臉的可不都來了。果然,這些人日日夜夜都盼著她死呢!是呀,她死了,才有翻身仗可打!

“夫人,聽說你身子欠安,這不就來看看,權當咱們姐妹情分,來送你最後一程。老太太也吩咐了,讓我們這些姐妹多陪你一會兒,夫人可心滿意足。”領頭的不用說也知道,和她前後腳進府的張姨娘,且入府後不及宋若瑤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