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著刮過寂寥的蒼原,冰冷淒清的大地肅穆無聲。金陵城中唯獨秦淮河岸燈火通明,人潮奔湧,人聲鼎沸。
“張伯,您也去啊。我還以為您不去了呢!”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小夥子笑嗬嗬的對一位年長的說道。
“豈可不去,蘇姑娘的歌我還沒聽夠呢,哎,隻可惜隻能聽最後一次了,過了今晚就再也聽不到嘍!”
老者一臉惋惜搖頭道。小夥子說道“同去,同去,我扶著您”,說著小夥子拉住老人在人群中擠著走了開去。
嘈雜的人湧順著鬧市的主幹道向北流去,惹的在路邊酒樓上吃酒的食客爭相開窗觀望。
唯獨一扇處在鬧市中心酒樓二層的窗沒開,顯的格外刺眼。
雅閣內圍酒桌坐三人,一人麵無表情,一人仰頭飲酒,最後者正襟巍坐閉眼不語似乎在休憩。
“少主,今晚何時動身”一人微傾上身說道。
仰頭飲酒者放下酒盅,瞥了那人一眼,道“萊博,急什麼,先看戲”。
被叫萊博的人說道“小王爺,不能在等了,蘇青青…哦,蘇姑娘您不能再見了,王爺要我們今”。
啪,小王爺一掌拍在桌子上,酒水撒了一桌,怒道“你少拿我爹來壓我!”。
“景文,不可任性”,低頭不語者抬起頭麵露肅容,正色道。
小王爺狠吐一口氣不甘道“是,程叔”。
雅閣門外站四個穿狐裘,登快靴的大漢,銳利的眼神盯著每個經過的客人。
吱,門開了,閣中三人魚貫走出,萊博向門口四人一揮手,一幹人等不緊不慢的走下樓去,出了門,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秦淮河岸有酒肆歌舞樓三百餘座,規模似城,皆沿河而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商賈平民,都在這裏飲酒作樂。
因而秦淮河岸夜夜燈火通明,熱鬧喧囂,人稱不夜城。
今夜的不夜城注定不會平靜。
暖心閣,位於金陵城主幹道的北麵,是秦淮河岸二十八座規模最大歌舞娛樂所之一,今晚的人流彙集於此。
暖心閣前門正中央是一座複簷閣樓,二十二根內外樓柱雕龍畫鳳,頂鑲嵌十一顆深海魚珠,其餘地方用五色琉璃鋪就,流光溢彩,分外妖嬈。
今天的舞台多了許多大紅絲綢,分掛舞台四周,寒風吹綢絲絲作響。
樓前正中站一中年人,身體發福,雙手背後,兩鬢飄浮,紋絲不動。
距台五尺外擺著二十七張八仙桌,圍桌坐滿了人,抬眼後望,更是無窮無盡。
舞台中央正對第二排第四張桌子端坐三人,正是先前雅閣中三人,隻是身邊不見了那幾名侍衛。
台上中年人抬眼掃視四周後,深吸一口氣,忽道:“上屏!”。
隻見舞台兩邊跑出十二個年輕人,每六人一組拉著一扇高三丈有餘的紫色屏風,擋在舞台兩邊。
瞬時台中紅綢低垂卷縮,人群逐漸安靜。
看擋風屏拉好,台中中年人,雙手胸前合實,嘴角上揚,微笑道:“感謝各位今天來到暖心閣,馬某倍感溫暖,深感榮幸,特在此恭候大家”。
“今晚是小女蘇青青的謝幕演出,望大家寄情而來忘情而歸。請大家先欣賞一段歌舞,小女青青很快出場”。
說完,中年人快步離去。
“哼,你女兒,都是你用來賺錢的工具,我。。。”不等說完,萊博一把按住小王爺的手,皺眉搖頭。
輕聲道:“少爺,不可泄露身份”,年輕人這才沒說出姓名來,他長出一口氣,甩開萊博的手,端起茶杯痛飲了一口。
暖心閣共五層,每層房間三十有餘,而此時,就在暖心閣五層西北角的窗戶邊有兩個人影。
一人是剛才的那個胖中年人,月光照亮了他的半個臉,另一個則完全在陰影中。
“看到了麼,南安王景铖瑞的獨子來了”中年人似笑非笑的說。
“嗯,南安王府的二管家萊博也來了。
”“嗯?萊博旁邊的是誰?”黑影問道。
“嗯,不知道,我叫人查查”中年人摸了摸下巴說道。
黑影說:“不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交代你的事辦的如何了”。
中年人謙卑道:“我已將這裏的住客打發走了”。
黑影裏的人哼道:“馬老板,青青姑娘的事不能出差錯,今晚結束後,你去安排一下,明早我就帶她走,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