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沒必要啊。”孟長青說,“這些年我跟胡大夫學了點本事,這樣的皮外傷,我自己能治。”
“醫不自治,你怎麼給自己治傷?”文氏傾身掀開車簾,“啾啾,怎麼不上來?”
梁啾啾抬頭,“我看胡大夫似乎心情很不好。”
“擔心家人吧,等咱們到了涼州,我會讓人把他家人也接過去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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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啾啾端著藥坐到孟長青身邊,“剛好入口,快喝了吧。”
孟長青是真討厭喝湯藥。
太苦了。
還不是隻苦一下,是苦來苦去啊。
就算喝完了,嘴裏都蔓延著苦味,哪怕是半夜打個嗝,喉嚨裏都會湧出這種味道。
沒辦法,她娘盯著她,隻能硬著頭皮喝下。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為何要連夜離京。”梁啾啾把空碗放到一旁,等兩人給她一個解釋。
“聖意難測……”
“夫人!”文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梁啾啾打斷,“讓她自己說。”
孟長青尷尬一笑,“隻是跟太子玩鬧時,下腳重了點。”
“下腳?你踹了太子殿下?”梁啾啾難以置信,“你哪裏來這麼大的膽子?”
文氏撫上她的肩膀,“不能怪長青。”
“夫人總是太縱容她,所以她才膽大包天,敢對太子動粗。”梁啾啾轉向孟長青,“你該記得你的身份。”她的聲音壓的極低,“你與別人不同,怎敢如此跳脫?”
“娘,咱也不至於謹小慎微到那個程度。”孟長青說,“我要真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宮裏誰還拿我當回事?”
孟長青開解她,“哎呀,不必想得太悲觀,涼州雖沒有京城繁華,但它離京城遠啊。
那些人想惡心咱,都湊不到跟前。
陛下讓我到北山縣做知縣,那就是一縣之主,說句大不敬的話,山高路遠、皇命難達,我哪裏是去做知縣,我是做土皇帝去了。”
“咱們在北山縣,絕對比在京城過的自在。”孟長青保證,“母親跟娘放心,我帶你們過好日子去!”
梁啾啾吸了下鼻子,把用過的手絹收好,“罷了,再過兩年,你也要長大了,不在京城,正好遠離紛爭。”
文氏對梁啾啾說:“我知道你本不是在意俗物的人,隻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不論在什麼地方,都好。”
“什麼時辰了?”孟長青忽然問道。
“快到醜時了。”
“那你們快去休息吧。”孟長青說,“明日早點趕路,咱們爭取在年前到北山縣,別在路上過年。”
文氏說:“萬事有我,你別操心這些,安心養傷吧。”
孟長青仰頭看她,“那就多謝母親了。”
“我們走吧。”文氏對梁啾啾說,“讓她好好睡一覺。”
“是。”梁啾啾首先退出去,等在馬車旁,把文氏扶了下來。
人都走了,孟長青反而清醒。
漆黑的馬車裏,隻有縫隙處透進來一點微弱的光。
她背上過了麻勁,這會兒火辣辣的痛,嘴裏又全是那碗藥的味道。
這十三年,沒有一日過的不憋屈。
族人來訪時,要小心堤防,進了宮又要夾著尾巴做人。
一刻都不能放鬆。
不過,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