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殷和鍾寄綿領了證,甚至開始籌備婚禮。

金色鎖扣被取了下來。

藺殷好像突然收斂了所有外放情緒,溫文爾雅,體貼溫柔,和她一起安排好婚禮上的所有細節。

但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鍾寄綿一直在安靜等著。

等到婚禮當天,看到突然出現在化妝室的藺禮時,鍾寄綿十分冷靜,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她被推搡著坐上了車。

純白婚紗鋪陳在深色座椅間,像是掙脫束縛開出的一朵純白棉花。

“叔叔。”鍾寄綿看著窗外景色,輕聲問道,“藺殷讓你把我帶到哪兒?”

藺禮開著車還在納悶,鍾寄綿怎麼一點兒都不反抗,正琢磨著,聽到那柔婉嗓音,下意識應道,“就去老宅……”

他猛地反應過來,住了嘴。

鍾寄綿彎眸笑了笑,“挺遠的。”

藺禮:“……”

他看看後頭神色從容冷靜的鍾寄綿,又想起非要讓他把人帶走的藺殷。

他媽的。

自己是造了什麼孽,才會有這麼不省心的兒子,一直都在坑他爹。

遇到一處紅燈,藺禮下意識減慢了車速。

就在這時,一直安安靜靜堪稱溫順的鍾寄綿,倏而伸手打開了車門。

她毫不猶豫地跳下了車。

藺禮一腳刹車,差點兒被嚇出一身冷汗。

還沒等他反應,就見鍾寄綿抱著裙擺起身,屈指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

露出的笑意清淺。

“叔叔,再遠一些,我就趕不回去了。”

“今天麻煩你了。”

藺禮:“?”

什麼叫麻煩了?

我也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不管藺禮心中怎麼想,鍾寄綿說完,已經提著裙擺往婚禮所在的莊園位置跑去。

裙擺飄揚,輕紗柔軟,漂亮得像是在拍什麼寫真。

不少人都降下車窗,有些震驚地看著她。

鍾寄綿卻不在意。

她注視著不遠處的莊園位置,唇邊甚至帶著一點兒笑。

藺殷。

我會讓你相信的。

鍾寄綿一直以來都有跑步鍛煉的習慣,就算踩著高跟鞋,這會兒也還算穩當。

看到莊園不遠處守著的兩個男人時,鍾寄綿終於停住了腳步,喘著氣四下打量了一圈。

那是之前跟在老太太身邊的人。

鍾寄綿來過莊園幾次,比較熟悉地形,直接繞過他們,到了不遠處的矮牆邊。

她脫了高跟鞋,赤腳站在地上,比劃了下高度。

猛地往上一跳。

白皙手指碰觸到牆頭的粗糲碎石,戳刺進皮膚,有些疼。

她神色冷靜,抬腳在牆上抵住,一點一點地將自己攀上牆頭。

“——在這兒!”

聽到外麵響起的腳步聲,鍾寄綿驀地用力,將自己整個人都翻了過去。

她坐在牆頭,收攏蓬鬆裙擺,側眸看了眼牆外。

那兩個男人已經急匆匆趕來了。

鍾寄綿喘息著,調整好姿勢,往下一跳。

牆並不高。

底下又是柔軟草坪。

裙擺隨風揚起,像是破碎的蒼白蝶翼,綿軟無力地墜落在地。

鍾寄綿撐起身,腦袋有些暈,卻沒有時間休息了。

那兩個人已經翻上了牆頭。

她抱起裙擺,跌跌撞撞起身,往屋裏跑。

在聽到屋內喊她的聲音時,鍾寄綿抬頭,看到了神色焦急的小姑娘。

烏發紅唇,茶色眼瞳澄澈盈盈。

是她呀。

謝小少爺的夫人。